“大约是那男子身上有问题。”萧锦昱挣脱唐熹音的手,忍不住去搓手上的紫色斑点。
直到手都搓红险些破皮,才被唐熹音拉住:“别搓了。”
萧锦昱只好放弃揉搓手,忽然心中一紧,转而去盯唐熹音的手,见唐熹音的手没传染上紫斑,松了一口气:“你也别碰我的手了,小心传染上。”
“嗯……应该没事吧。”唐熹音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没啥大问题。
他们前脚刚回到解府,后脚就迎来了定的檀木棺椁,以及两位入殓师,其中一名入殓师正是抓过萧锦昱的手的那名男子。
两者再相遇,那人对萧锦昱恭敬多了。
此时偌大的国舅府红绸换白绫、黑绸,下面的仆妇、女侍、小厮纷纷传上麻衣,包括回府的唐熹音与萧锦昱也披上麻衣。
路过国舅府的路人无一不议论纷纷,说是解国舅的长子几日前方才大婚,新娘子这才过门几天,当家的国舅与国舅夫人便死了。这不是娶这个媳妇不详麽?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就连府中的仆妇们也对萧锦昱这个新娘颇有微词,认为他是丧门星,是不详之人。
唐熹音偶然听到下面的人偷偷议论,好笑地摇头转身走了。
去到正厅,灵堂已然布置完善,入殓师正巧为解施心与李氏各自换好一套精致华贵的寿衣,扶着两人的尸身躺入棺椁中。
唐熹音眼看着他们将尸身扶入棺椁,经过入殓师之手,解施心与青时珞脸上上了妆再做了一些修饰,两人就如睡着一般。
正当她为入殓师的手艺感到惊奇时,萧锦昱从外面走进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转身面对萧锦昱,再看萧锦昱手上的紫斑,这一拍脑袋道:“不如问问江咎,你这紫斑要如何才能消退?”
江咎即是那抓过萧锦昱的手的人,他刚扶了解施心进棺,这一抬头瞧见萧锦昱,眼神又陷入迷茫疑惑。
萧锦昱看向江咎,微微颔首。
唐熹音转身对江咎招手,“江先生且过来,在下有事想问您。”
“好,解公子请。”江咎颔首应下。
三人一起出了正厅,走到无人处,唐熹音这才开口:“江先生您看看我夫人手上的紫斑,她的手自从被你抓过,就起了紫斑。”
“啊?”江咎满面疑惑,再看萧锦昱,萧锦昱拨开衣袖将紫色斑点露出来给他看。
江咎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手上,瞧见他手上细碎的紫色斑点,只觉惊讶:“为何会这样?”
唐熹音瞧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你当真不知这是什么?”
“我不知……可我碰过其他人,其他人无碍啊。”江咎盯着自己的双手,陷入自责中:“真是对不住。”
“罢了。你自去吧。”萧锦昱面色不愉,让他走了。
“可有办法去掉?”唐熹音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没办法。”萧锦昱摇摇头,“明日我去找一趟皇叔吧。”
“嗯……好吧。我留在府中为爹娘守灵。”唐熹音赞同地点点头。
微风拂过,白绸飞扬。灵堂空寂,堂上白烛燃着,两夫妇点了香给逝者上供,唐熹音跪在蒲团上受了这具躯壳原主人记忆的影响,悲痛难受,又被香熏得眼圈发红,掉着一两滴眼泪,萧锦昱陪她一起跪着。
解家人丁稀少,主族也并非是在这皇城,一时能来送送解施心夫妇的根本无人。即便消息传回主族那也是半个月的事了,至于太后那边不便传消息去,这是怕冲撞了太后贵体。
直跪到天色已晚,萧锦昱才去扶着唐熹音起来,两人步履蹒跚地回房歇息。
房中灯火昏黄,先行沐浴出来的唐熹音坐在案前,拿着烛台放在安置小龙的的锦盒旁,盯着通体银白的小龙,伸手去触及小龙冰凉的身体。
小龙这时似有感触,睁开眼去瞪唐熹音,金黄的竖瞳瞧着分外可怕。
唐熹音回瞪他,“你醒了。”
鱼白烬注意到放大的环境,这才缓缓转过头去看自己长长的身躯,意识到自己变回了原形。不仅如此,无形中有东西制约着自己。他分神一探,竟是青时珞最后的一点力量作怪,而且还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迫签了平等灵兽契约!
唐熹音又伸手摸了一把鱼白烬的尾巴,惹得鱼白烬龙心不悦,张嘴碰出一股寒风,眨眼间冻结了唐熹音的一只手。
“啊!”唐熹音惊呼,甩了甩手,赶紧双手合十呼了一口气搓了搓:“脾气真暴躁!”
鱼白烬张口吐出人话:“你们真卑鄙,趁我不省人事迫我签订了平等契约。”
“既然是平等契约,与你而已也没吃多大的亏吧?”唐熹音忍不住跟他理论,“而且我们又没趁你病要你命,我还让人好好照顾着你弟弟呢。”
“我弟弟?”鱼白烬歪头,“那是我儿子黎阡。”
“你儿子啊。”唐熹音愣了一下,“你能变回人形麽?”
“……如今不能。”鱼白烬往锦盒外爬,“带我去见小阡。”
“黎阡这会儿约莫被我那贴身小女侍哄睡了,你确定要去看他。”唐熹音一手支着头,妄图去揪鱼白烬的尾巴。
鱼白烬猛地转头,双眸带着警告意味地瞪向她:“我可以不杀你们,你们尽快给我解了契约。”
“这我可做不了主。”唐熹音耸耸肩,转头去看屏风。
萧锦昱拿着干燥的软布,一边擦拭头发一边看过来。
唐熹音站起来给他腾出位置,“坐。”
萧锦昱也不跟她客气,坐在案前直面鱼白烬:“抱歉,暂时不能解开契约。只要你肯助我们完成一件大事,我便许诺事成之后定然解开契约。”
“想让我助你们?”鱼白烬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别做梦了!”
“你帮还是不帮?”萧锦昱板着脸,双目隐带威胁之意:“你可听好了。我们与你定的并非普通平等契约,若有必要,我随时可将之转换为主仆契约。”
“你以为我会信?”鱼白烬明显不信。
萧锦昱眼神微妙起来,叹了口气:“不信便罢了。”
鱼白烬爬出锦盒,心中焦急:“带我去见我儿黎阡。”
唐熹音无奈:“那我带你去,你回锦盒中来。”
鱼白烬仰头看她,赶紧爬回锦盒中:“走。”
“那我送他去黎阡那儿。”唐熹音拿起锦盒往外走。
萧锦昱仰头看她,“嗯,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