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光中,莫迪辗转难眠,痛苦不堪。
太阳海贼团将要覆灭。
这条预先知道的信息让莫迪睁着眼睛,一刀一刀刺痛了他。他明白这条信息的重要性和正确性,但是苦于自己无法让迈斯他们相信这条信息并采取一定的行动来避免它的发生。
他忘记了是事情的具体时间,但是知道它一定会发生,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银白的月光从窗棂沉淀下来,月夜星空沉寂无言有如真理。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莫迪备受煎熬,你又何尝不是呢?费舍尔·泰格。
他想起了一个人,遥远的像是一个梦:
你神圣的罪恶是怀有仁心
你要以你的教训
减轻人间的不幸,
并且振奋起人自立的精神;
尽管上天和你蓄意为敌,
但你那抗拒强暴的毅力,
……
莫迪没有穿衣服,身上依然扎着绷带。也不点灯,径直爬了起来,用匕首就着月光,在船舱木墙上刻下,拜伦的一首诗——《普罗米修斯》。
银钩铁画,入木三分,莫迪轻轻磨砂着这些字句,一把将匕首插在了旁边。呵,他会把死亡变为胜利。
不行,自己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尽力做出一些改变才好。况且费舍尔·泰格本来就是自己所喜欢的海贼。
第二天一早,莫迪便偷偷把还在练拳的迈斯和阿尔叫到一边。
“我们有任务了。”莫迪开门见山。
迈斯一脸兴奋:“什么任务?”
“阿尔,”莫迪十分严肃,“我要你加入太阳海贼团。”
“不行,”迈斯首先反对道,“阿尔已经加入自由之邦了,他是我的船员,我的兄弟,怎么可以加入别的海贼团,就算是冒险家泰格也不行。”
“费舍尔·泰格快要死了。”
“费,费舍尔·泰格?不可能,泰格大哥在伟大航路,怎么可能快死了,他是赏金两亿三千万的大海贼,怎么可能?别胡说……”迈斯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阿尔明显要冷静一些,“你不可能知道,莫迪,你在北海,你是在说梦话?”阿尔拿手在莫迪眼前晃了晃,以确定他是不是还睡着。
“不,”莫迪拉住阿尔的手腕,“我亲眼所见。”
“在梦中?”迈斯嗤笑。
“对,在梦中。”莫迪肯定的点点头。
莫迪认真的表情看的迈斯心里发毛,笑闹道:“你别,别胡说。”
“怎,怎么回事。”尽管阿尔十分不相信,但是莫迪一直以来都是比较成熟的,他从来不在该严肃的时候开玩笑。
“我偶尔会梦见未来,我梦见了海军的阴谋,泰格先生的死亡。”莫迪沉重道。
“只是一个梦罢了,你没有休息好,做了个噩梦?”
“不,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它将会发生。确切的说,这是一种可能,发生的概率接近为一,你们明白吗?”
迈斯阿尔一起摇头:“那么,你梦见的是什么?”
“我梦到鱼人海贼团将会遇上一个名为克尔拉的女孩。”
“克尔拉?有什么特别吗?”
“她跟你一样,都是天龙人的奴隶,一起被费舍尔·泰格解放,你认识她吗?”
阿尔摇摇头:“泰格大哥解放的奴隶有上千个,平时在玛丽乔亚喜欢交流的奴隶,都死了。”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这是阿尔在玛丽乔亚学到的第一课。不管是哭泣还是微笑,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因为什么原因被鞭打或者直接杀掉。
“他们的相遇是奴隶们设的一个陷阱,他们一边拜托泰格送女孩回到家乡,一边与海军做交易,他们用太阳海贼团的目的地来交换海军不再追究克尔拉逃奴的身份。”
迈斯和阿尔都沉默了下来,如果有烟,莫迪实在很想抽上一口。
“你是说举报泰格的也是奴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泰格不是解救了他们吗?”迈斯不解。
“这正是人类的复杂性啊。”莫迪摇摇头,他感觉自己已经再次老了十几岁。
“还是回到原来的问题,”阿尔沉吟道,“你无法证明这个梦会成真,不是吗?”
“为了这个可能性,我需要你冒很大的危险,你可以拒绝,阿戈,就当我没说。”
阿戈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我已经没办法拒绝了,你要我做什么呢?莫迪。”
“我要你作为见习水手去向他学习,做为自由之邦的学员,去往他的船上,最好可以促成我们与太阳海贼团的结盟。”
“且不说,我们自由之邦暂时没有名气与实力,泰格先生愿不愿意与我们结盟,阿尔要怎么加入他们呢?”
“这是阿尔的问题,我相信阿尔可以解决的。”莫迪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仅仅十三岁的男孩。
“我怎么找到太阳海贼团?”阿尔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
莫迪早有准备的掏出一张纸交给阿尔:“背熟它,阿尔。”
“如果在路上,你打听不到太阳海贼团的消息,也找不到他们,你就去,伟大航路的前半段终点,香波地群岛,在十三号区域有一间酒店,名叫‘夏棋的敲竹杠BAR’,找到那里名为夏琪的女人,接着找到一个名为雷利的人,他认识太阳海贼团中的一个名为小八的八爪鱼鱼人,找到他,也许你就可以找到泰格了。
如果实在他们也找不到,你只能看看他们会不会经过香波地群岛镀膜回鱼人岛了。一切只能看你运气了,不要去鱼人岛,那里想要到达太过危险,而且,鱼人岛的有些鱼人对人类并不友好,一定注意安全。”
莫迪拍了拍他肩膀,沉重道:“不要让我害死自己的兄弟。”
“这完全不像梦境,莫迪。”迈斯欲言又止。
“我相信他,”阿尔说道,“我相信你的梦境,我一定会阻止它发生的。”
“太阳海贼团中也有对人类怀有浓重敌意的鱼人,小心一个名叫阿龙的海贼。”莫迪叮嘱。
“我决定了,”迈斯忽然喊道,“我要和阿尔一起去!”
莫迪看了迈斯一会儿,他是认真的,但是他依旧摇了摇头:“迈斯,你在北海航行尚且够呛,以你的航海技术,到不了伟大航路的,你需要尽快成长起来,我们需要一位永不沉船的大当家,你的实力也不足以在伟大航路闯荡。而且,卡拉师傅不会允许你去伟大航路的。”
“雄鹰总会离开鸟巢起飞的,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况且,阿尔也才十三岁,你就放心。”
“把小黑龙带上,它现在帮不了你,但是它成长的很快,会帮到你的。而且它只听你的,阿尔!”
莫迪伸出拳头,打算跟兄弟撞一下提升士气:“阿尔,相比于泰格,我更希望你活着回来,请一定小心。”
迈斯眼皮直跳,愤怒一拳,直接把莫迪砸飞,撞到了船舷上:“我就什么都不做吗?”
莫迪扶着船舷站起来,顶着红紫色的眼眶,红肿的眼睛眯了起来:“我需要你的成长,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成长,无论是心智还是实力,迈斯,对于这个危险的世界而言,我们太过渺小与脆弱了。”
莫迪咧嘴一笑,再次伸出了拳头,阿尔狠狠一碰:“我会活着回来的,一定。”
迈斯不情不愿伸出手,抿着嘴用力碰了一拳:“以后少做梦,莫迪。”
又一个夜晚,漂泊者号到达了冰之国,夜泊在奈西亚港口。
“住了这么久,还真是舍不得,我们再睡一晚,明天再走吧!”
莫迪和埃里克天还没亮就偷偷走了,谁都没通知,也没有向谁告别。只是给每个人留下了一封信,他以为不通知就没有人知道他走了。
第二天就要分别了,他以为谁能睡着似的,迈斯装着睡着了,一动不动。莫迪一走,迈斯就爬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下,谁都没有起来,谁都没有告别。
给他留下的是一首诗,“海盗生涯”
我的海盗的梦,我的烧杀劫掠的使命
在暗蓝色的海上,海水在欢快地泼溅,
我们的心如此自由,思绪辽远无边。
广袤啊,凡长风吹拂之地、凡海波翻卷之处,
量一量我们的版图,看一看我们的家乡!
这全是我们的帝国,它的权力横扫一切,
我们的旗帜就是王笏,所遇莫有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