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豪放的生涯,在风暴的交响中破浪,
从劳作到休息,尽皆欢乐的时光。
这美境谁能体会?绝不是你,娇养的奴仆!
……
莫迪爱上大海,就是从读到这首拜伦的诗开始的。
在少年时候读到这样的诗,只要你的血还是热的,心总会沸腾起来。毕竟,大海是男人的烂漫啊!
奈西亚的港口相比于塔斯港要冷清许多,这里只停了不多的几艘船头高高翘起的渔船,其它渔船应该要到天亮才会归航,暂时没有见到商船,三十几米长的漂泊者号在这里已经算大的了。
莫迪和埃里克上得岸来,披星戴月,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街道上只零零星星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给这清冷寂寥的街道添了几抹暖意。
两个夜行的人像是两条走街串巷的游鱼,漂浮在弥漫着淡淡晨雾的小巷。
莫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会让自己沦落到流浪街头的地步。
路边的乞丐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喃喃着继续睡去。
莫迪找了一家飘扬着酒旗的店家,就着门前飘摇的灯光,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店家开门。
“你说迈斯不会怪我吧?”莫迪撑着头有些忧郁。
埃里克把巨斧往身后一放,靠了上去:“应该不会吧,这不过几年总会见面的。”
荒原里的汉子极少谈论感情什么的,在那样的环境中,谁都要为食物发愁,哪个有时间想那么多,还不如多喝顿酒,多杀两只猎物来的实在。
莫迪抬头望天,手枕在脑后,也躺了下去:“埃里克,你说我以后当海贼怎么样?”
“那要看什么样的海贼了,烧杀抢掠?太普通没追求啊,我不反感杀戮,我们在荒原里杀的人和动物并不少,但也没什么喜欢的,抢劫并不好玩。”
“不是,我当然不喜欢这样的海贼,确切的说,我要当的是大海中的冒险家。”他眼中印满了淡蓝色的星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会的。
……
从莫迪踏上岸的那一刻,有一个高大老者豁然睁眼。
翻身出了小屋,轻轻一点,几个纵越,跳上了旁边的一颗树枝顶端,紧紧盯着远处的港口方向,举目远眺。
这是一棵倒伏的巨木,任谁都能看出这不是一颗普通的树。说是一棵树,倒不如说是一块巨型冰雕,枝如寒冰利剑,叶若欺霜白雪,倒是很有白色城镇植物的风格。
可惜沿着底部,不知道被何等巨力摧折,但是依然要比周围的树远远高出一大截,不知未折时又是何等巍峨壮丽。
传说伟大航路的香波地群岛是由世界最大的红树“夏尔其蔓红树”的树根形成,这棵树虽然远远逊色于传说中的神树的巨大,但是其美丽应该是犹有过之的。
高大的玄色风衣老者容颜苍老,灰白的头发似乎依旧不服老,被剪的短小而精悍。部满伤疤的肌肉依旧虬实,充满精悍的力量,眼神炙热,战斗欲望似乎要满溢而出。
视线所及并不是莫迪,而是他掌中的木杖剑。
——
莫迪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床毯子。埃里克的斧子依然在地上,人却不见了。
商店的门已经开了,屋外露寒湿重,毯子已带些湿意,闻起来有一股皂角的干净清香味道,边缘因为盖在地上,沾惹了些灰尘。莫迪拍了拍,扬起些纷舞的轻尘,莫迪抱着毯子茫然走进了店铺。
埃里克正忙着把一坛坛就从酒窖里搬出来,抬头见到莫迪笑着打招呼:“嘿,莫迪,睡得可好。”
“你这是干嘛?”
“哦,”他傻憨憨的把酒一放,“我帮老板娘搬酒,她答应等下送我一坛,你不知道,这的酒可不一样,香极了。”
不大的店面前,一排排已经摆了好些酒,都是瓷缸大酒坛,几乎与莫迪等高,一坛恐怕有上百斤了。
莫迪还以为这是个饭店,兼职卖酒,没想到是专职卖酒的。莫迪嗅了嗅,果然米香浓郁,悠远绵长,带有淡淡果香味,感觉度数不会太高。莫迪一笑,闻着这酒香,难怪埃里克睡不着。
莫迪举了举手中的毯子,向埃里克询问怎么回事。
“给我吧!”垂帘后院进来一位姐姐,笑着向莫迪伸手。
莫迪赶紧交给她:“谢谢姐姐。”其实已经过了姐姐的年纪,但是该有的嘴甜,莫迪当然不会吝啬。
“还没吃饭吧,旁边左转有一家面馆,味道还不错。”她摸了摸莫迪的头。
莫迪脸刷一下就红了,一溜烟跑了出去。
直到门口才发现自己吃饭没有叫埃里克,莫迪摇摇头,走进店内,店面不大,但是各种海鲜面琳琅满目,确实勾起了莫迪的馋虫。
当即向老板要了三碗招牌海鲜面,向老板说明一下,老板慷慨的答应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小子,让他连着把碗给端走了,吃完还回来即可。
浓稠的汤汁,鲜香的虾面,莫迪和埃里克就坐在老板娘的门口石阶上满足的吃着,青石小巷并不宽,因为还早,没有什么行人,莫迪也不怕影响老板娘生意。
莫迪本来邀请了老板娘的,不过老板娘已经吃过,拒绝了,莫迪也不强求,埃里克一人吃两碗,完全不是问题,该考虑的是够不够的问题。
老板娘名为,卡蒂,是奈西亚有名的酿酒师,现在是这家小小酒坊的老板兼唯一员工,别看酒坊不大,卡蒂的酿酒美名早就和酒香一样飘的满城皆知了。
卡蒂进去又出来,一人抛了一坛小小的酒,她自己也坐在石阶上撑着头慢慢喝着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莫迪接过拳头大一个酒壶,揭开封盖,嗯,浓浓的果香和金银花的味道,甜丝丝的,与其说是果酒不如说是果汁,不过就是比果汁醇厚一些,难怪愿意给小孩喝,但是总比没有好。
早餐面条配果酒,莫迪也是头一回这么吃。不过味道是真的不错,莫迪抢了埃里克第二碗上面的一排红虾,示意他不要吃太饱,一会恐怕会吃一嘴狗粮,小心别撑着了。
拐角处响起匆匆脚步声,三人一起抬头,莫迪塞了一嘴的面,来人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双手粗糙手心布满老茧,手中和衣服上明显还有未清洗的血迹,浑身一股海盐的凛冽味道,行色匆匆,一脸焦急,疲惫不堪。莫迪停下碗,本能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卡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