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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避难地”的夜晚

一个酒吧的生意好不好,得看在深夜时分,它的门前会醉倒多少年轻男女。

因为很多人的白天都过得很不如意,被黑心企业剥削,工作成果被上司抢夺,男朋友和自己劈腿分手了……不过这些都是他们来到“避难地”纵情声色的诱因。

享受混合酒精的层层麻醉,在电子音乐的喧嚣之下进入舞池嗨得醉生梦死才是最重要的体验,他们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发现自己真实的存在,这是一种默认的悲哀、廉价的发泄。

鸡哥已经见惯这样的场面了,一回生两回熟,他刚来这里的头两天还觉得挺新鲜的,他觉得现在的人更能放的开,能拿起,也能放下。

在他年轻那会儿,终都也不是没有酒吧的,只不过能提供的服务却没有现在这么丰富。

鸡哥想起来他那时特别爱去现场演奏爵士乐的酒吧,摇滚的也可以接受,啤酒下肚,乐声入耳,常常一个人也能坐很久。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除了啤酒之外还会时髦地点一杯苦涩的速溶咖啡,虽然一直都喝不惯那味道,苦不啦叽的,但下一回还是会照常来三瓶冰啤、一杯咖啡,一直坐到演出结束。

光是喝可没有意思。

听着此起彼伏的电子音乐,鸡哥最开始还觉得挺刺激的,他想到如果自己也是那些客人的话,也会摇到不省人事。

不过在夜场中待久了之后,鸡哥却对这种感官刺激渐生疲态了,他发现那些首电子音乐中,无论切来切去,最核心的还是那个动次打次的旋律,太没品了,就像现在许多新瓶装旧酒还自称新歌的现状一样,翻来覆去也都是不变的万能节奏,看来新的往往不如从前的好。

鸡哥想起以前他常去的那家酒吧,每天晚上都有新的曲目,千变万化,总能给人层出不穷的惊喜。

鸡哥听乐队演奏爵士乐,段落分明,自由飘荡,节奏突变,不同的乐器交织在一起,恰似不同的人相识相知的过程。

乐队还会唱流行的摇滚音乐。

听主场用撇脚粤语演唱的光辉岁月,虽然听不懂到底唱了啥,但鸡哥就是觉得好听。

等到唱滚滚红尘、光阴的故事的时候,主场又操着那口混有火锅和折耳根味道的普通话,这下鸡哥能听懂了,甚至自己也能跟着唱一小段,还蛮不错。

他坐在台下笑着拍手鼓掌,既送给乐队也送给自己。

到了“避难地”,鸡哥觉得音响里放出来的歌越来越难听,还十分震声刺耳,每到晚上的时候,他都习惯性地默默退到门外,假装一个守门的保安。

他手下的员工小弟都十分懂事,一些有空的都端出几张板凳出来,陪鸡哥聊天、抽百奇棒,后厨的兄弟则会象征性炒几盘下酒下菜给鸡哥送去。

“避难地”一天的生意大致都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才开始,每到这时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便慢慢多了起来。

鸡哥在监狱里待了半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谁是好人坏人。

男人和女人都不怀好意,看似孤孤单单实则把自己伪装成陷阱,一碰到猎物便咬住不放,嘴上虽说着互相抚慰的话,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家都一清二楚。

他们的共同特点大概都是单身,或者不想安安稳稳生活来寻求刺激的,干柴烈火,都十分明智地做好了安全措施。

一夜激情,第二天谁都不认识。

还有一些喜欢故意把“朋友”拉下水,让他们染上不该染上的恶疾恶习。

常见的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靠什么过活,但是一交到新的兄弟朋友,就专门把他们往火坑里面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卖的,这一点可以参考黄嘉轩的父亲。

还有附近大学里的年幼学生,没有社会经验,毫无防人之心,一些热心的同学、学长学姐就拉他们来这种地方,酒杯里、饮料瓶中、百奇棒里被人下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宛如待宰羔羊。

最好的情况下是安眠药,睡一觉就完了,醒来发生了啥也不知道,这算是比较无害的了。

至于损失算不算得上是严重,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有的奇葩说不定还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最糟的应该就是放些什么自在逍遥快活散,只需要一撮就能保证把一个人轻易地完全毁掉,等受害者后知后觉发现真相的时候早为时已晚,深陷其中无可自拔,提前走到人生末路。

这是性质最恶劣的,也是最喜闻乐见的情况。

谁叫你不知提防别人?妈妈教过,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不要乱接。

还有一些是来这里做地下交易的,每当鸡哥发现会有这些人混进来的时候,他都会叫人盯住,免得把火烧起来,燃到自己和“教父”的身上。

有来做皮肉生意的,通常都有拉皮条的把客人往这里引,碰到这种鸡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些是卖特殊道具的,能砍人杀人的,能绑人迷人的,轮到这种的,若是不能拉拢,他们的下场都很惨。

还有一些是帮人干事情的,业务范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具体的就不能细说了,大多都是鸡哥这边的自己人。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谁来到这里,鸡哥都确保在“避难地”不会有人打架闹事,一般不是把事端在萌芽状态就抹杀掉了,就是让有矛盾的人出去解决各自的问题,眼不见心不烦。

鸡哥把“避难地”管理得面面俱到,在明面上,这里灯火酒绿。暗面下,则暗潮涌动,“教父”的帮派生意就是这样壮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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