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在夏杨的声音中终于反应过来,她故作镇定的回了句,“你也说是据说,周宁成这人好大喜功,吃不了苦,当时吓退水鬼,你们不在场,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全凭他一张嘴口述,不是么?”
牛东忍不住开口,“不是的,太太您有所不知,他们那伙人回来的时候,衣服上带着血迹,船工看到了,这才问他们干什么去。”
也就是说,周宁成一伙人在发现船匪后,竟然是私自行动,仅凭七个人就灭了一船的水匪,这事,清如怎么就不敢相信呢。
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没有亲眼见到,还是要多多思考,免得被人牵着鼻子傻傻给卖了。”
夏杨胆子比较大,小心的提醒她,“太太,您还记得昨晚问周公子,那祖母绿从哪里来的,他说了,既然到了他的手上便就是他的了,会不会就是他从对方手里给抢到的啊。”
春柳也忍不住附和,“太太,这人太危险了,昨天拿着刀就往人身上刺,真不见他犹豫过的,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
清如心沉了沉,确实是很有可能,可她现在能怎么办,都已经和他签订契约了,以他这副心狠手辣的个性,撕毁契约,对她非常不利,平白多了一个仇人罢了。
揉了揉眉心,清如尽量让自己缓和下来,“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周宁成目前看着像是要和我们做生意的样子,不然他早可以私自吞下不还五百两银子的。”
“可他确实没用银钱还啊,就拿一颗石头来抵钱,这不就欺负太太您嘛!”夏杨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太太还如此的执迷不悟,听到这些事,不该要早早的远离他才对吗。
清如朝夏杨安抚的笑笑,“周宁成好歹也算是同村的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的做起残害同村人的事。”
几个人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忧虑重重,史武有点后悔,就该找老爷在场的时候来说比较好,至少有个人能劝得住太太。
可是后悔也没用,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周宁成击退水匪后,就要求我们所有的船队给他们付保护费,否则他不介意船队多停留几日。”
听到这里,清如就觉得脸好疼,特么的,这周宁成还真不是人,不管谁都坑。
“所以你们账目上多出来的预算,就是付给他们的保护费?”
史武点了点头,“我想来想去,只能将这部分给摊到周宁成的伙食费上,在日记账本里,我是有注明出来的,太太您可以再看一遍。”
清如皱着眉头,重新翻开日记账本,周宁成这事,算是属于船队“内斗”,确实是不好在账本上明目张胆的写上被敲诈这几个字。
“你处理的确实也行,放周宁成上船,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清如再次捏了捏眉心,她得重新审读周宁成这个人才行。
不可否认,周宁成一张好相貌确实能骗过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清如她自己。
越想越气,她都想立马冲到周宁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周宁成可真是个腌臜泼才!”清如气得怒骂了一句。
正在这个时候,冬梅从外面报了一声,“太太,老爷请您过去用膳。”
清如被气得没啥胃口,为了不影响他们用饭,直接挥了挥手,“就说我自个儿在内院吃,你安排两个人侍候客人用膳吧。”
以薛连芳一派纨绔子弟的做派,没有人随身伺候,该要埋怨清如的待客之道了。
冬梅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看了眼时间,她便让史武这些人先下去吃饭,“等看完账本,有什么问题再找你们过来问就是。”
客堂清净了下来,夏杨就开始着手安排午膳,“太太,每一样菜都给您留了,现在就开饭么?”
“端两三道菜过来就好,其他的,你们几个分了吧,我一个人也吃不来这么多。”
夏杨没法子,只得照做。
吃完午膳,看了一会账本,她就回屋午休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萧行之躺在她的身边,呼吸沉沉缓缓,看样子,这些天,他休息的不太好。
清如侧身躺着,手垫在脸颊底下,看着对面睡着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暖的安心感觉。
她一时舍不得起床,便闭着眼睛,陪着萧行之躺了两刻钟左右,直到听到对方翻身坐起来的动静,清如才跟着睁开眼睛。
“萧大哥,你不再多休息一会儿么,下午该没什么事吧。”
萧行之看着她的时候,眉眼均是柔和的,就听他低哑的开口,“睡太久,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他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水,润了润喉,这又端了一杯过来给清如。
“我听庄头说了,你昨天和周宁成签订了令一份契约,说是要组建船队?”
清如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对方讲的时候,太过严肃,再者中午刚听到周宁成那些奇葩的事,这个时候,即使心再大的她,心里也忍不住惴惴不安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喝完一口开水,细声细气的说问,“那契约是经过我手的,不会让周宁成给坑蒙拐骗就是。”
萧行之等她喝完,拿过杯子,重新放到桌子上,又回到床边来,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笑了笑,“契约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这话说得在理,不过清如最好奇的是,萧行之似乎对周宁成的意见相当大,一想到周宁成连合作者也坑,她不得不再次佩服起萧行之看人的眼光来,“还是你厉害,一语中的。”
萧行之瞥了她一眼,“我找了史武问过了,差不多知道你船队南下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给清如提醒了一句,“周宁成在外大张旗鼓的炫耀自己的外财,就是故意引不怀好意之人过来的。或许他们那夜碰到的不仅仅是一船的匪徒。”
听得清如后背的寒毛倒竖,她惊讶的问:“周宁成才七个人,你这样说,未免太高看他了吧?”
萧行之摇了摇头,笑道,“宁愿高看他,也不能小看他。既然能向你推荐船长人选,就证明他那些朋友不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