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诗晴微微蹙眉,她的视线转到小方桌上的酒杯来,心里寻思着怎么打破话题才好。
还在思考之际,就听到萧娘子继续笑着开口,“我那酒啊,都是学着爷爷酿制的手法,他老人家对酒曲的研究颇有心得,但我爷爷说了,这制酒曲方法是家里独传的,不能告诉外人的。”
她的话题一转,“不知程大姑娘有没有听过李家村的李家开了酿酒坊一事?”
程诗晴在听到不可告知外人时候,心里就不开心的,听到李家,更是直接冷了下来,她没怎么的在意,语气是懒懒的,“知道,他们的酒似乎是不外卖的。”
至少她曾经派人去搜寻,得知这酒是李家用来送人的,就没怎么去关注了,只要不是卖的,与她就没有竞争关系。
清如自然是将对方的傲慢看在眼里,唇角扬起,笑了笑,“这李家酿制的酒,酒曲便是李二姑娘让人研发出来的。”
这话也算是没错,清如一开始给了李家几张酒方,其中就有梨花白,而李家便是在这酒方基础上,结合他们本身就有的菊花酒,不断研发出各样适合酿花瓣酒的酒曲来。
李家收购的桃花和杏花比清如多多了,因此李家的花瓣清酒是最受欢迎的。
这是李映雪私下透露出来的,为何会受欢迎,大抵还是文人喜欢这种带有浪漫色彩的“花酒”?
果子酒同样是这样,可以说,李家的酒一开始是模仿清如的酒,但随着他们得心应手之后,研发越来越多,酒的口味自然就和清如的果子酒不一样。
总体来说,李家的酒更像是这时代会有的产物,只不过是有人在身后推了一把,而让李家的酒与同类竞争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蒸馏的技术罢了。
恰恰蒸馏的技术是最为关键的。
清如一听到程诗晴说出的问题后,便知道根源在哪里了,技术受限,没有高人提点,程家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程诗晴一听到李家竟然是自己研发出来的,终于开始正视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严肃多了,“这李家当真是要做酿酒生意了?据我所知,他们的布铺生意很好,怎么可能会突然转了行当呢?”
清如郁闷了,“卖布料和酿制酒根本不冲突吧,也没有规定商家只能专精一手艺。”
程诗晴噎了一下,她心里一直对于土财主李家是根本看不上的,就因为这样,此次才会低看了。
反省了一下自己,程诗晴已经能转变心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酿酒的方子是萧娘子给的呢。”
她问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清如的眼睛,看着就像是在试探。
清如岿然不动,笑了笑,“我的庄子还是李姑娘送的呢,不知程大姑娘为何要纠结这些问题,今天将清如叫过来,难不成是要一直讨论方子?”
程诗晴皱眉,眼里不悦的情绪开始明显了起来,清如可不惯着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时间根本没过去多少,不过她已经有点心累了。
刚想开口说出去走走,一直坐在前面的程画意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沉默气氛。
“大姐,你之前不是做了茯苓糕,还说等萧娘子过来要请她一尝,这不趁着机会,去给端上来。”
程诗晴看向她如花似玉的妹妹,似乎是在估量她话中的意思,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让丫鬟去端来茯苓糕。
一看就是程画意想支开她大姐,可惜程诗晴根本就不领情,清如看着程画意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闭口不再说话。
而这个时候,程诗晴开了口,“不知萧娘子卖的牛乳糖,情况怎么样了,程家当初用了你的方子,没来得及告知,实在是惭愧,还请萧娘子谅解才是。”
“卖的还行,成本能收回就可以,”清如这次没再端起酒杯,而是选择另一边的茶杯,端起来轻抿了几口,解了酒气后,这才笑着开口,“当初送了程家奶糖方子,我也是没能意料到程家会如此喜欢这方子。”
她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程大姑娘此次叫我过来,总不会是要问经营情况吧,那我可以说,一切都挺好的。”
程诗晴再次吃瘪,心里怄气的不行,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跟着一笑,“我也是担心萧娘子看着程家牛乳糖果卖的红火,心里不舒服罢了,现在看来,萧娘子心胸豁达,是诗晴想多了,实在是惭愧。”
清如含笑点头,不再回话。
两人的谈话一度陷入了冰点。
这个时候,侍女端着茯苓糕过来,清如的眼神便放在了糕点上面,她寻思着,这程家不愧是大户人家,一个茯苓糕做的真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还不是单单一种造型,清如看到了一块糕点上放有葡萄干来点缀。
等侍女放下盘子,程画意便热情的招呼清如尝一口,推却不过,清如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香甜可口,比她料想的还要好吃。
区别于现代流水线的口味,程家拿过来的糕点明显就是纯手工打造的。
清如赞了一句,“好吃,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和我在兴香园买过的似乎有一点不同。”
程画意抿唇一笑,解释道:“那是我在过程中加了一点油脂进去,中和了口感,吃起来会香软一些。”
清如一时琢磨不定,不知这个程二姑娘透露这个秘诀是有意的还是只是在单纯的炫耀。
茯苓糕做的并不大,她两三口就给吃完了,随后拿起了丝巾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对着程二姑娘说,“前些日子,我刚得了一块松茯苓,这次回去,我也来学做一番。程二姑娘的手艺,令人惊叹。”
这个时候,程诗晴终于发现,谈话的主导劝被她妹妹给夺去了,心里发怒,但在外人面前不好撕破脸,就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倘若萧娘子需要更多的松茯苓,可以与诗晴说一声。”
清如摇了摇头,“先谢谢大姑娘,但清如的杂货铺暂不打算卖糕点,平常也只是做来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