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环河庄子,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没跟去的丫鬟早就准备好午饭,均放在锅里热着,一看到主人家回来,便很快就去摆桌。
清如边洗手边问,“李二公子还在默书?”
“一直待在南厢房呢,上午还让人去拿琉璃碗过来欣赏,看完不吵不闹的,又开始研磨写起字来。”
说起研磨,清如就觉得好笑,“这孩子一来还嚷嚷让人给研磨,现在倒是老实多了,自己会动手研磨了,就是可怜了那桌面,墨水东一块西一块的。”
秋桂偷偷笑了一声,“李二公子在家里还从没自己研磨过,这次来庄子,显然是学乖了,他还让人去李家给提了一袋衣服过来换洗。”
“哦?上午让人去李家的?”清如在离开庄子前并没有收到这个汇报,才有这么一说。
秋桂点了点头,“上午李二公子的袖子又染墨了,他便去找庄头,借了一个人到李家拿换洗的衣服回来。”
“李家那边有说什么没?”清如觉得李家心也挺大的,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这么扔在别人家里,不闻不问的。
“李家来了一个婢子,说是从小就照顾李二公子的,庄头便让那下人去侍候李二公子了。”
听到这里,清如也没反对就是,“老爷的南书房靠近南厢房,他的书房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要不这样,下午就将李二公子的房间给改到东厢房来吧。理由就说东厢房更清净,有利于他默写文章。”
秋桂将这事记上,回头便去找青松说起这事来。
等吃完饭,清如是顾不上午休,找来了郝庄头,说起上午去下河村所见之事,“明天他们或许就会派人过来学习如何栽种葡萄树,你们这边安排几个人对接,好好教导便是。”
郝庄头自然是点头应下,不过他还是大着胆子询问,“太太,明明滢水和泉林那边可以种葡萄树,怎的非得让外人来种葡萄树,到时还得出钱买来酿酒。”
清如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看法,反而是问他,“三个庄子种出的葡萄,你估计最多能收获多少?”
这个问题让郝庄头为难了,“小的没有具体算过,以环河庄子来看,五百石应该是有的。”
清如点点头,并没有反驳,实际上,郝庄头是保守估计了,在清如眼里,她自己掌握了技术,同时也在研发肥料,相信这批葡萄收获之际,只会翻一番,不过现在两人讨论的重点不是这个。
“就按照你说的,环河庄子一年可采收五百石,而滢水就当做是环河的两倍,泉林就当做是三倍来算,这样就算是三千石。
你在酿酒坊看了这么久,也该知道,我们坊里出酒率算是高的,但也要损失掉三到四成的耗损,三千石酿制下来,你觉得能有多少酒可以用来贩卖?”
郝庄头还真认认真真去计算了,他喜滋滋的回答道:“太太,这样也不少了,可以有上万坛子酒呢,一年能卖这么多,很了不得了。”
清如失笑,摇了摇头,“郝庄头你忘了先前,我在要将酒全部拉下到南海贩卖,你说了,担心过往的行商要酒,我们却无法提供,你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劝我?”
郝庄头连忙拱手解释,“先前小的看到刘家兄弟还有徐商人,他们几个一买就是上千的酒坛,担心再有行商过来同样也是开口上千,那我们可就没酒卖了呀。”
“是这个理,现在刘家兄弟一来便是开口上千坛,你怎么就确定以后来买的人,不会开口便是上万坛的呢。”
郝庄头一下就震惊了,“这,这,小的从未想过这些。”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
清如不去管他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做生意本就这一回事,无非就是在赌,敢想常人不敢想象之事,
我对自己酿制的酒特别有信心,丘县并不是我的最终目标,大商也不是我最终的目标,凡是船队能到达的地方,皆是我之酒将要到达的地方,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看着一脸由震惊到呆愣的郝庄头,笑道:“三千石的葡萄可卖不到那些地方去,三千个三千石,我都能消化得掉。而要完成这个计划,就需要几个村子来实行才行。
所以下河村能否种好葡萄树,庄头你的责任不小,还请一定要仔细些,不要藏着掖着,那对我未来的生意毫无帮助,
你得记住,下河村的人不是我酿酒坊的竞争对手,他们是帮手,是能助我抢夺这市场先机的关键之一,所以这忙,我们得帮,还要帮到底。”
郝庄头一下就失声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了,他主家的目光远不是他这等人能够揣度得了,郝庄头他不由得,心里空落落的。
“太太想的是,小的受教了。”郝庄头拱了拱手,惭愧的说道,“是小的太过天真了,这就去安排,明天下河村的人过来,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而归的。”
清如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郝庄头的安排,这事你就不必来汇报了。”
说完下河村的事,她就将话题转到李尔雅这人来,“我看这位小公子也要差不多默写完了,那玻璃碗就包装一下,到时直接让他带回去便是。”
郝庄头一阵肉疼,“这玻璃碗价值千金的吧,太太您就这么送出去,老爷那边不给说一下么?”
“老爷他不会管这些事的,玻璃碗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是价值千金没错,对于不喜欢它的人来说,还不如一个陶瓷碗来得有用处。玻璃碗的事就这么定下,不必再来汇报了。”
郝庄头只得不再劝说下去,他将目光转到庄子的田地上来,“太太,再过几天,这麦子就收得差不多了,好多人来说,很担心这姜苗晒下去会不会减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收姜块?”
“你们看着时间收就可以,这天气看起来是不会下雨了,先前是担心抢收的时候下雨,现在看来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