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说完,自己都在怀疑,“可是,为什么不烧了这布袋,至少不能留下证据来吧。”
周宁东低着头寻思了一阵,最终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村长不在,不好说。”
这话说的太意味深长,清如愣是好久都意会不出来。
这个时候,张翠儿终于有空摆脱她娘亲的监视,偷偷混进清如的队伍来。
她小声的说了句,“我听娘亲说,马贵全被抓进县衙的牢房里去了。”
“什么!”清如的声音微微发抖,“马贵全是因为什么事进牢房里的,难不成真是贩卖私盐的?”
这可是重罪,是要砍头的啊!
清如再怎么怨恨马贵全当初砸了她的店铺,可也不想见好好的一个人,头被砍了。
想到那画面,她都在颤抖。
张翠儿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但今天看来,村长一家还有他那些亲戚们,估计都难挣开了。”
周婉清和周宁东错愕万分,“那张家族长怎么说,还有张家的后辈能否参加科举?”
“不清楚,只能看县太爷怎么判了,其实还是得知道村长一家在外是做什么经营的。”
清如心里可不乐观,在她有限的知识里面,一旦涉及到铁盐两类,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商的铁官盐官不是放着好看的。
但利益熏人眼,总有人被这巨大的利益给驱使走上了犯罪道路。
古来今往,熙熙攘攘无非为的就是一个利字。
清如叹息万分,“做什么经营的,有什么差别么,咸鸭蛋的事闹的这么大,除非是遇到天下大赦,否则难啊。”
在她看来,村长一家能留下血脉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周宁东也是不敢置信,“村长一家竟然还有在外面经营生意,为的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权力?”
在周宁东看来,村长一家的钱都够用了,何必为了几万两几十万两赔上了张家的声誉。
不值,实在是不值,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张家这次有的忙了。”
“是啊,张家族长看着背都驼了好多。”
此刻张族长饱经风霜的脸上皆是苦涩,清如想到她刚来村子,无人可主持公道,也是这个族长请来了张曾叔公,鼻子一酸,“真的是无妄之灾,村长会当上村长,用的是小人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周宁东突然领悟过来,“难不成咱们村的村长,背后还有人在指示。”
张翠儿撇了撇嘴,“很明显的啊,这张耀看着都不像是有头脑的样子,而马贵全,一看就是投机取巧的人,也就一个村长令人害怕。”
她娘亲这么精明的人,遇到村长还得拍马逢迎,可见村长这样的人心机有多深沉。
“聪明反被聪明误。”清如感慨万千。
张翠儿则是没有那么多的震撼,反倒有种大快人心的喜悦,“村长一家做的孽可太多了,这样萱草以后就能回村里来了。”
周宁东和周婉清一时反应不过来,“萱草,什么萱草?”
周婉清年纪比她们小,根本就没有这个记忆,周宁东的记忆却是不错,着实被吓到了,“印象中,萱草好像发丧了。”
张翠儿摇了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我只能先对你说,萱草还活着,被村长当成交易的东西,送给了别人。”
一句话让周宁东久久回不过神来,他骨子里的文人清高气性,一下就被激发了出来,“畜生,畜生,不,比畜生还不如,张厚财怎可如此丧心病狂!”
周婉清瞬间眼眶都红了,“我没怎么印象,但翠儿姐姐不会说谎的,这村长,不,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是我们小丘村的村长了,我要诅咒他!”
清如望向了地上的那些袋子,犹豫半天还是说了,“村长,咳咳,张厚财这样的事,会不会影响到村民送孩子去读书的心思?”
“应该不会吧,毕竟张厚财是张厚财,自家的生活还得过,我看反而更多人会送孩子去上学堂。”
翠儿安慰清如,让她不要担心。
而周宁东则是和清如一样,持着悲观的想法,“张家送来的孩子,或许会比想象中来得少。
张厚财读了书识了字,却是做出丧尽天理的事来,让人不禁开始怀疑,读了书,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同他一样,心长野了,若是如此,还不如专心种田来得安全多了。”
这种情况太有可能了,毕竟张厚财一家很有可能是要被砍头的,这对平稳生活百年的小丘村村民来说,头一遭,所有人均是惶恐不安。
等到傍晚,一百来户终于搜查完毕,也就村长的地窖里发现了布袋,一天下来,仍然是没能见到村长一家有谁出面。
所有村民站在原地目送县太爷离开,等到人走远了,才一拥而上,围住了张族长和张秀才。
“族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村长人呢,怎么一天都没看到?”
“秀才公,我们村里会不会有事?”
“今年夏季税粮呢,会给我们多增收吗?”
每个人都说一句话,广场嘈杂不堪,清如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疲惫不已,现在也没有那个气力去询问小丘村的何去何从。
等出了村口,她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夏杨掀开了布缦,看到里面仍然等着的陈芳华,两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陈芳华连忙扶着清如上马车,一脸关心,“没事吧,我看你脸色有点差。”
清如摇了摇头,“村子出大事,心神不安,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马车缓缓向城门口行驶而去。
陈芳华说了,“我会帮你去问问家父的,家父也知道你们村里要举办学堂,是大力赞许的,相信他会秉公处理,但同样也会想个法子保住小丘村的未来。”
对于陈芳华所说的,清如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心里担忧的是,以后别的村的村民会不会拿有色的眼睛看待小丘村,毕竟村长去贩卖私盐,说出来,真是人人唾弃。
“希望吧。”清如靠着车厢,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