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这一天主要就是在认识周遭冷清的环境,李映雪特地准备了一辆马车,将周围的路线给压过一遍。
看到清如用炭笔一笔一笔的描绘出路线图,李映雪大呼惊奇,“你这图堪比舆图了,清如你太有才华了。”
被这么一赞美,清如都要不好意思了,“我方向感不好,地图只能画详细一点,否则到时自己都看不懂,那就尴尬了。”
李映雪却是真的十分喜欢清如绘画地图的手法,回到庄子后,连夜学着她的图,描摹了一番,“这图给我父亲送过去,想必他会很高兴。”
新的一天,清如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水土,问李映雪,“咱们现在还不进城么?”
李映雪抿唇一笑,“别急,今天就要进城,不过是在傍晚城门关之前,到时咱们也不去李家的落脚处,等过两天,再去找我二堂姐。”
清如自然是听李映雪的安排,“为什么一定要在城门关之前才进城呢,难不成你担心薛家认识看守城门的士兵?”
这个还是挺有可能的,清如不等李映雪回答,自言自语了一句,“薛家的曾祖父就在京城当了那么多年的官,贴身侍卫,一听就是和士兵同一个系统的。”
李映雪听不懂她的话,摇了摇头,“薛家的事,我倒是没有想的那么深,只不过京城的眼线特别多,咱们一旦踏入了城门,就在视线紧盯之下,我二堂姐的事恐怕已经引来多方的关注,咱们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一行人开始准备行李,带的并不多,若是有需要再差人过来领取便是。
从日跌开始启程,两辆马车晃悠悠的往京城的方向行驶而去。
所能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马车旗幡,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清如感叹了一句,“这要是一个砖头砸下去,不知得砸到多少达官贵人。”
马车的豪华程度,在梁州都是鲜少见到的,“陈县令难得啊,从京城外派,也没带上京城的奢靡之风。”
李映雪失笑,“一般会外派的官员就是不太认同某些顶层官员的为人处事,才会被排挤,陈县令来到丘县的一系列做法,明显是被京城的世家给暗中安排了,所以像陈县令这样的官员反而对当地的百姓有利。”
清如迟疑片刻,才小声提醒她,“咱们在天子脚下谈论这些,有点危险,以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李映雪点了点头,“还以为在梁州呢,都差点说远了。”
越是临近护城河,车夫就行驶得愈发小心,清如抬起布缦往窗口一看,身边并排走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缰绳上都有特殊的印纹,她笑了笑,“你这车夫还是个谨慎的。”
“自然是要谨慎,”李映雪眼里可不轻松,“我父亲信中曾经说了一事,大伯当初急着去码头接二堂姐,于路上碰到了一辆马车,赔了三百两,若是不赔,就要押送见官。”
清如震惊了,这碰瓷的能力比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三百两,那家人怎么不去抢劫呢!”
“没有办法,初来咋到,没有人脉,就是举步维艰的局面,我父亲买下郊外的庄子,费了不少钱,说实在的,这次幸亏有梨花白,才让李家少碰壁好几次,不然很多次都是连门也不让进的。”
听得清如愈发沉默,阶级问题太过尖锐了,她自己真是毫无办法,只能按照原先的方案来,先找一家小店铺,稳定下来,再来寻找合适的酒庄。
“看来这次,酒庄的事没那么快就办好。”想清后,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也好,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我急躁了。”
李映雪听她自言自语了一阵,才笑道:“能想开自然是最好的,因为你这次来主要是探查萧家的,若是你没有这个目的,一来就去找薛家,那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薛家还真有这个能力能帮你在京城买下一个庄子,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他们改是能帮你做到的。”
“为什么薛家这么有能力,薛家的曾祖父都要求远离京城了吧,没道理人脉还留着,那这些人脉未免太过长情了!”
对于这点,李映雪自己也不清楚,“我爹的来信,曾说了这么一句,李家大房的庄子,靠近城区,那是通过薛家的关系得来的。”
李家二房三房和薛家的关系一般,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买下庄子,因此地段不太好,唯有大房的长子和薛连芳臭味相投,靠着薛家的帮忙而得利不少。
清如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不仅看不懂萧行之了,连薛家都看不懂了,我到底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呐。”
这夸张的语气惹来李映雪哈哈大笑,“换一个角度来看,你夫君有薛家这样的朋友,当真才是让人措手不及。”
太阳西斜,刚好过了护城河,接着便是士兵过来检查过往人员和行李,这些自然有丫鬟和小厮去沟通,清如从布缦的缝隙看到了外面人员的流动。
这个时候,大多是挑着担子往城外走的人,总体而言,于穿着而言,是比梁州那边好不少。主要体现在布料的染色上。
“我看他们身上穿的,布料是粗布,该是自家织的,可染色却均匀得多,看来工艺是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李映雪跟着探头一看,摇了摇头,“你没去过益州,那里的衣服,才是精致,染色方面,也是数一数二,京城的工艺是高没错,但那是汇聚了整个大商的人才。
论衣服精细程度,还是得属益州金陵苏杭一带等更加出名。”
说到人才,清如一下就想到了周宁成说的,在闽越一带遇到的会制作玻璃的人才,她心想,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寻找到这类技艺的工人,有的话,带几个回去培养。
过了城门,入目便是各式各样的灯笼,有些店家为了争眼光,还会在灯笼上面做手脚,整的让人眼睛一亮,这样的景色,清如只在丘县的上元节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