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胡听了刘病已之计,觉得是个良策,正要依计而行。
不想令狐茂本是令狐焘叔叔,这次来都受其兄令狐蜀之托,急于救出侄儿。恐怕费时日久,另有变故。因此极力反对。
孙胡作为行动总指挥,被逼无奈,只好放弃刘病已之计,指挥人进攻。
谁知道手下军侯带人进入洞中,就中了敌人所设陷阱。先期进去的几十个人,只有几个人跑得快,逃了出来,余者尽陷洞中,再也没有出来。
不想甫一接敌,就吃了大亏。孙胡和令狐茂无计可施。看看天色已晚,只好暂且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准备明日再战。
远远布下斥候,孙胡还不放心,安排军中射手守住洞口,一有动静,立刻乱箭齐发,防备敌人趁黑夜逃脱。
大山之中,夜间沉寂下来,黑夜笼罩了一切,笼罩了一切厮杀,笼罩了一切罪与恶。
只有月光下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野兽的叫声,才让刘病已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处在世外桃源,自己的面前还有凶恶的敌人。
巫山有雨,奈何襄王无梦。刘病已刚在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之间。耳边突然听到一片嚷乱与惊叫。
“着火了!着火了!”
“敌人偷袭,快跑!”
“敌人来了!”
……
刘病已眼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火光,刮刮杂杂,火舌舐着树枝,哔哔啪啪乱响。火光之中,一群人呼啸着四处纵火,风借火势,眨眼间周围一片火海,阴暗的树林变成了明亮的世界。
“不好,敌人偷袭!”刘病已脑海内一闪,知道着了敌人的道。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人半夜偷袭,自己这边猝不及防,众人四散奔逃,乱成一团。
狼卫绝对不会放个任何一个机会。很快官兵便被杀戮殆尽。
刘病已极力寻找孙胡、公孙茂,但孙胡等人早已不见踪影。火光之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夹杂着伤着的哀嚎。
刘病已挥剑格开袭来的狼牙刺,翻身一滚,堪堪躲过一个狼卫的攻击,紧接着狼卫左手短刀砍来。
刘病已一剑削去,当的一声,敌人手中的短刀短了半截。
敌人一怔,认清刘病已手中是一把难得的宝剑。脸上现出觊觎之色。
刘病已见他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在火光的照耀下,越显狰狞。
一交手,刘病已便知道遇到了对手,那人武艺极高,闪转腾挪,斩挑劈刺,招式老道,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人见刘病已虽然年轻,却也是身手不凡。自己纵横沙场多年,竟然奈何不了他。有几次竟然差点被他反击得手,要不是缺乏实战经验,自己早败在他的手下。
手中的狼牙刺连击,攻向刘病已。只是看起来心里对刘病已手中宝剑颇有忌惮,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刘病已急于脱离险境,无心与他纠缠,虚晃几招,一剑刺去,敌人忙乱之中,用短刀一挡。可他乱中失智,恰恰忘了刘病已手中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被刘病已斩断短刀,一剑刺中胸前,幸亏见机的早,身体急撤,才保住性命。
刘病已赶上一步,想要再起一剑,结果敌人性命。
两只箭一前一后,裹挟着劲风,射了过来。刘病已身子一歪,躲过一支,另一支噗的一声,射在刘病已大腿上。刘病已踉跄几步,挣扎的走了几步,无奈伤腿无力,倒在地上。
正在挣扎间,忽见一支兽叉飞过来,叉中跑过来的一个匪徒。
马威弟兄奔过来,对着刘病已大叫:“公子,快走!”
一边说着话,一边架起刘病已就走。刘病已一个趔趄,大腿受伤,不能发力,倒在地上。
马威索性一把把刘病已背在身上,马武掩护,脱离战场。一路专捡僻静黑暗的地方行,不知不觉消失在茫茫山林。
待到刘病已醒来,却发现自己躺着一处茅屋之内,有阳光从壁缝里透过来。刘病已打量着屋内一切,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在哪里?自己是因何来到此处的?
木门吱呀一声敞开,屋内登时光亮起来。刘病已躺在榻上,努力睁了睁眼,才认出来人是马威。
马威看到刘病已挣扎着坐起来,忙奔过来,惊喜道:“你醒了?快躺下,快躺下!”声音中满是欣喜。
刘病已问:“我这是在哪儿?”却发现自己声音微弱,喉内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这是在山中我们的一个落脚点。往年打猎,咱们在这里休息的。你受伤了,已经昏迷两天了。”
刘病已动了下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几乎又晕了过去。
“你伤还没好,快躺下休息。别多说话,养养精神!”
马威给刘病已喂了点粥水,刘病已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听得外边有人说话声。声音刻意压低,好像怕惊醒梦中人。朦朦胧胧的,听到几句“公子”,“官府”,刘病已听到谈到自己,不免屏住呼吸,侧耳听去。
听到外边嘀嘀咕咕,“哥,现在公子和咱们都成了勾结匪人的逃犯,官府四处追捕,现在咱们家里周围也都埋伏着官差,专等着捉咱们呢。咱们怎么办,哥!”
刘病已听了吃了一惊,听得外边声音越来越大。
外边一片沉寂,良久,马威道:“想不到这些官大人狼心狗肺。他们折了人,拿咱们顶缸,把咱们当替死鬼!只是可惜了这个公子,也跟着成了罪犯。”
刘病已哎呦一声,两人急忙冲到屋内,只见床上凌乱,刘病已正挣扎着站起来。
两人冲过去,扶住刘病已。
“公子!你好些了吧!”
刘病已面色苍白,喘息着坐下,道:“孙胡孙大人那里有消息了吗?”
马威垂下头,马武道:“这两天,咱们弟兄去找了,那个山洞里早已没有人了,只有留下的尸体。咱们又到官府打听,不想见城墙上贴着露布,上边写着公子与咱们弟兄勾结山匪,把官兵赚到山里,中了埋伏,所以死伤殆尽。把咱们定了谋反的罪,图影要捉拿咱们。幸亏咱们见机的快,才没被他们捉住!”
“哎!”马威长叹一声,道:“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灾祸!咱们弟兄这一家老小,以后可怎么过?”
刘病已心里逐渐明白了,这次剿匪,官兵几乎丧失殆尽,那些官员怕被获罪处死,为了诿过,竟然想起这下三滥的主意,把罪过二一添作五,都推在自己和马威弟兄身上。
“想不到孙胡、公孙茂之徒行此狼心狗彘之行!”刘病已一时激愤,几乎又要晕了过去。
马威兄弟也是垂头丧气,记挂着已经关押在大牢的妻儿。
刘病已哑着嗓子,道:“二位老兄,咱们被人陷害,终归有洗刷冤曲的那一天。我就不信,朗朗乾坤,就没有咱们说理的地方!”
两人听他说,眼前骤然一亮。忙道:“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刘病已道:“此间有我认识的好友王奉光,他是这边的大户人家。我这里写一封信,让他带到京里,交给掖庭令张贺大人,他自会为我等申冤!况且张大人乃弟现居左将军之职,与大司马霍大人亲近,定然会为我们昭雪冤屈。”
那两人听了,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感觉到了密林中透出的一丝光亮。
刘病已写好信,马武前去莲台送信。马威照留下顾刘病已。又怕在草屋之中被人搜到,二人移到一个山洞里。
马威每日打猎作为衣食,好在马威打猎技艺高超,倒不必为饮食发愁。后来金雕又发现了他们,飞回病已身边。有了金雕这个有力的捕猎工具,两人越发不用为捕猎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