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这儿守着,别乱跑,知道吗?……黜人,这里由你负责了!”吴骚说完,抄起一根短木枪就向小河跑去。
远远望见河对面赵国骑士驱策着几十匹战马来回奔走,马蹄践踏在田野上,扬起一片尘土,人的嘶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
对面的赵国骑士见居然有人敢不带盾牌往河边跑,纷纷搭弓射箭,许多支箭嗖嗖地往吴骚射来。
吴骚随意格挡了几下,把射向他的几支箭打飞,在即将躲进河边垒起的土墙掩体的一瞬间,他瞅准了对岸离他最近的一个骑士,使劲儿把手中的短木枪射出去。那个骑士胸部中枪,从马上跌落下来,直接掉到了河里。
黑夫几个立即围拢了过来。刚才在奔跑过程中,吴骚迅速观察了一下,在他射中的那个骑士落河之前,河里已经有了一具赵兵的尸体。
“黑夫,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这些赵国骑士突然冲了过来,他们原本是想从木桥上通过的,却发现木桥被拆毁了,就顺着河岸找地方渡河。有一个人下了马,想从最窄的地方趟水过来,他刚下到河里,就被我们扔石头砸死了。”
“很好,很好!我的短投枪都在么?”
“在呢,伍长!”黑夫抱起一扎用草绳捆起来的投枪说道。
“快解开!”吴骚命令道。
在同一时间段,赵国的骑士被吴骚那近二十米开外射出的致命投枪吓坏了,好几个骑士掉转马头要跑,结果听见一个像是长官的人高声叫道:“不许后退!后退即死!继续沿河岸找突破口!”
于是赵国骑士又在一阵骚乱中驱策着马匹沿着河岸逡巡。
吴骚突然站起来,瞅准对岸一个侧面对着他骑马奔驰的骑士,将手中投枪射了出去,投枪贯穿了那人的脖子,那人都没叫喊一声就掉下马去了。
吴骚立即蹲下,拿起一根新的投枪,猫着腰换了一个位置,用同样的方法又射中了一个。这下赵国的骑士们彻底吓破胆了。所有人都调转马头逃命去了,也没有听见那个军官训话的声音,只听得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远去,在河对岸田野上方的空气里留下一大片尘土。
吴骚最后那一枪并没有命中那骑士的要害。那人肩部中枪,受了伤,一边鬼哭狼嚎地叫喊着,一边挣扎着向他的战友们逃跑的方向爬去。吴骚站起来,再射出第二支枪从后背一直贯穿到他的前胸,这才结束了他的痛苦。
“今天状态不太好。”吴骚心想道,“九十年代,巅峰期的泰森在日本被一个名气不大的拳击手詹姆斯·道格拉斯KO了,后来泰森自称是‘输给了日本女人’,我原来还以为是泰森在给自己找借口,现在我相信这是真话了。”
不过说一句公道话,这也不能怪月姬。月姬本来是想让吴骚好好休息一晚,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恶战养精蓄锐的。但吴骚自己贪恋享乐,不但留下了月姬,还让两位姐姐也一起来了。
好在以吴骚的实力,即使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导致战斗力直线下滑,也还是足够对付这些赵国骑士了。他的难处在于消灭敌人的同时还要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
“黑夫,惊,你们俩跟我去村子东边路口,我猜测敌人会转移到那边去。丁,你带着这些人继续坚守此处。如果敌人杀回来了,尽快来报告。”吴骚命令道。正准备走,却见到一个村民搬着石块砸小河里的赵兵尸体,一边砸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你住手!人都已经死了,放过他吧!”吴骚一边说,一边去拽那个人的手臂。那人转过头来,映入吴骚眼帘的是伍且那张已经被愤怒和仇恨扭曲了的狰狞的脸。
“哪来的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吴骚厉声问道。
“你看,多好的旋麦[1]啊!我们辛苦了大半年,麦子终于快要成熟了,眼看着就可以收割……可是这帮狗彘骑着马在麦地里乱踩一阵,沉甸甸的麦穗子全被踩到了泥巴里……”伍且指着对岸被赵国骑兵践踏过的麦田哭道。
吴骚心中很不是滋味。“行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村东口吧。敌人把你们的麦子踩了,你可以把他们的战马抢过来作为赔偿。”吴骚说道。
伍且放下手中的石块,跟着吴骚一路小跑到了村东头。
村东头的村民都很紧张,睁大着惊恐的眼睛躲在巷子里,还有几个年纪轻的农夫吓得瑟瑟发抖。
伍且跟他们讲了讲小河边的战事,村民们听到吴骚凭一己之力把赵国骑士打跑了,表情稍微平静了些,纷纷向吴骚投来敬佩的目光。
吴骚站在路口往东张望,远远望见赵国骑兵在远处徘徊,似乎打不定主意是要进攻还是要后撤。
“黑夫,敌人一共有多少个骑士?你数了么?”吴骚问道。
“一共五十三个骑士、五十三匹马。”黑夫答道。
“小河边消灭了四个,还剩四十九个。任务艰巨啊……”吴骚自言自语道。
吴骚转头又看了一眼大伙儿,觉得大家还是很紧张。虽然没有人像筛糠那样发抖了,但是一个个都绷着脸,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面,嘴角没有一丝笑容。
“这种状态可不行。”他心想道,“万一骑兵冲了进来,这帮泥腿子肯定要吓破胆,别说跟敌人对战了,让他们搬拒马枪斩断敌人退路估计都不可能了。”
吴骚正发愁呢,突然瞅见左害远远躲在后头观望,他顿时心生一计。
他走过去向左害行礼道:“左害公可好?”
左害也回礼道:“谢将军!老朽不足为念,倒是不知战事将如何发展?”
“唉!”吴骚故意叹了一口气。
“怎么?将军没有信心战胜敌人么?”左害吸了一口冷气。
“我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但是这些村民都没有经历过战争,现在大战当前,他们个个害怕得要死……我担心他们太紧张了,敌人一来就四散逃跑了……想让他们轻松一下,又没有什么好计策……”
左害笑道:“原来将军担心的是这个呀……左害有个法子,可替将军解忧……”
注:
[1]旋麦,即春天种下的春小麦。秋天播种的叫宿麦,即冬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