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发着愣，顾禹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嗯。”
她转过身，已经看不到刚摊子前的那两个女子了，摊主看上去也不生气，还对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顾禹牵上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哪怕另一只手还拄着根拐杖，那昂然从容的姿态，也无人敢轻易嘲笑，顶多因为两人的好相貌多看两眼，可一旦跟顾禹的眼睛对上，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路晓华几乎是被顾禹带着走的，明明已经牵习惯的手，这次莫名地发烫，她觉得自己的掌心好像出汗了，想抽回来擦一擦，却始终没动，没舍得动。
两人闲庭信步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走着，来来往往的人都仿佛被虚化了，一切宛如在画中，只有她和他，才是真实的。
“师父？你们回来了？”
一声喊声，将路晓华喊回了声，本来，店面跟摆摊的地方就不是很远，她跟顾禹逛着逛着，竟然逛回来了。
“啊，回来了。”路晓华有些遮掩地说，“卖得怎么样了？”
“自然是好的。”李慕白语气略有抱怨地说着，“我这手都酸了。”他除了小时候犯错被罚抄书，已经很久没写这么多字了，账本这种东西自然有别人记，他只需要看，顶多也就是做一下批语。
随后，他看到路晓华手上提着的东西，还有那两根糖人，顿时不干了：“不是吧你们，我们在这里辛辛苦苦，你们俩跑去逛街了？”
这一嚷，让他斯文的表面有了裂痕，多了孩子气。
路晓华想想是有点不好意思，顾禹却十分坦然镇定且理所当然地说：“也怪我这相公少出门，没见识，还得劳烦娘子花功夫陪我。”
李慕白：“……”
他现在确定了，顾禹确实一直在朝他撒狗粮，还洒得非常直白，怕他不知道听不懂似得。
这是在警告他什么吗？
偏路晓华这个当事人哪怕迟钝地没发觉这点，却是非常的配合再给了李慕白一刀：“别这样说相公，你要想的话，我以后经常陪你出来走走看看。”
顾禹低头看她，眼中含着笑意：“好。”
连田发来都看不下去了：“师父，你能来搭把手吗？”
——
顾禹跟着路晓华接连去了两天县城，身体果然就有些受不住了。
反正主权已经确立，不止李慕白，小至小摊上的常客，大至那两条街，基本都知道一个看着身体不太好拄着拐杖，但长得不是一般好看的男人，是小吃车路老板的相公，两人感情非常好——这就够了。
他没有勉强自己，第三天就很自觉地，路晓华让他留在家里休息，没有异议地留下。
至于账本，既然开始记了，就想保留这个习惯，以后生意越做越大，记账这些是肯定要的。
所幸胡琼是念过书，认得些字的，路晓华不在的时候，就有胡琼来记，路晓华和她都是将卖过的东西，在空白的纸上做下记录，等回去后再由顾禹整理。
路晓华想着，等开店后，还得专门请个掌柜的。
因为很记挂顾禹的身体情况，路晓华打算今天就算没卖完，也要早点回去看看。
所以她早早地去店里确认今天的装缮程度，然后再到城外，将新买的几株半成熟的果树，让拉货郎给她拉回去，为此，拉货郎还找了几个同伴来帮忙拉。
昨天就已经拉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半成熟的果树比较大，不好转移。
路晓华也是没办法，要等那些果苗长成大树结果子，最快也要明年，她只能买几棵大树了，应付当前之急。
然后路晓华突然想到，她现在用的水果和蔬菜，也可以直接在小田里买现成的，然后像拉果树这样，找个专门送货的，每天这样，帮她拉一次，然后告诉他人，是从别的村订好的。
等她种的那些蔬菜长起来，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了。
想到就做，路晓华托人帮她再找个可靠的拉货郎...现在拉果树的这个自然是不能用的，总不能全找一个人买吧，不止是暗中监视她的人看见过现在这个拉货郎，家里的顾禹、胡婶，还有那些田工可都看到了。
处理完这些，路晓华回到小吃车这边，是已经准备收拾收拾，提前收工回去的。
突然来了个人，是从镇上专门赶来的，只为给路晓华送一颗石子，普普通通的石头。
田发来和胡琼都不明白，路晓华却是面色一变。
然后，她改了主意，让田发来和胡琼继续卖，什么时候卖完了就什么时候回来，田发来带胡琼回去就可，不用等她。
她则打算从县城里雇辆马车去丰雪镇，但她并没有告诉田发来他们，只说有事要处理。
田发来自然要问，主要是担心她。
“是去跟人谈生意的，关于店开张以后的事，怎么，你还怕你师父我吃亏不成？”
“那你可得小心啊，诶，我跟胡琼回去了，你一会怎么回去？”
“没事，这城里又不是咱村里，找辆车还不容易，多给点钱，就能送我到村里去，放心吧。”
她笑眯眯地跟田发来和胡琼告别，一转头，笑容就収了起来，变得凝重。
她跟武宁有过约定，若是有事，就随便派个人，给钱点，让其带某样“信物”到县城里给她，所谓“信物”就是最普通寻常的，几根头发、一小块木板、石头等，不同的物品有不同的含义，而石头，是路晓华最不想收到的。
那代表事情紧急，出事了，甚至可能有危险的信号。
难道武宁在金家做的事被发现了？
如果按照她的计划来，应该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的呀，而且要是真怀疑了，武宁应该早被控制起来，不可能还有机会，让人给她传信号去见面。
是哪里出了错？
到丰雪镇的这条路上，路晓华设想了很多，连武宁被抓到控制起来后，受不住酷刑招了，所以她前去的地方等待她的可能是埋伏，她都给想了一遍。
只是最终，她还是选择来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