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乐队的第一次正式演出,台下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当然大家不是为了看我们来,我们只是一次商业宣传演出的小小的组成部分。
等待上台的时候,看着台下虽然不够壮观但是密集而拥挤的人们,我的心在重重地打鼓。我舔了一下干燥得不自然的嘴唇,看了一下我的伙计们。和我同为菜鸟的燕群看着比我还要紧张,他刻意握着的拳头明显在发抖。其余三个人都是老油条了,他们心里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看起来都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贝斯王笑着看着我们俩。“没事啊,等会儿上台了就按照平时排练那么弹,你俩水平可以的。”想了想,他又说:“弹错了也别停,自然点继续弹,反正底下也听不出来。”他说完狡黠地一笑。
“你俩等下好好表现,台下的美女任你们挑。”小爱也接茬鼓励我们。今天的小爱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穿着格子短裙,套着过膝盖的长袜,披散着瀑布一样的长发。燕群深深地望着小爱,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低下了头。其实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一定是想说“我什么美女都不要,我就要你。”
“下一个节目,请欣赏来自知了乐队的《势在必行》!”主持人说出了我们的名字和节目,“知了乐队”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因为贝斯王不想沿用以前乐队的名字,所以让我们群策群力想一个新名字。我想的这个名字竟然获得了全员极大的认可,所以立马就定下来了。所谓知了,一是代表了夏日蝉鸣声带来的躁动和烦闷的心情;二是代表人们口中的“知道了”表达出的对别人教导的不耐烦。
“上台了,伙计们。”贝斯王对我们说了一声就一马当先走向了舞台。
等我也走上舞台,找好了位置站定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一眼台下,人好多。我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装作调试自己的吉他。我站在台上屏息、注目,我眼里的台下的人影都是模糊的。此刻我是孤独的,我是我这个孤独世界的主宰者。我觉得整个世界跟我们的表演一样,一触即发。
贝斯王向大笨点了点头,示意我们都准备好了。大笨鼓槌对敲了四下之后我们几个便一同进入了那个我们排练过许多次的节奏之中。
因为主唱小爱的缘故,我们的乐队表演造成了不小的冲动。台下的男生们发出了狼音,我只能听着声音,却因为专注地弹琴而不能分心去看那热闹的场面。
第一曲奏罢,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甚至还有一两声尖锐的口哨声。我感觉我浑身上下都被燥热给充满了,我不太好意思地享受着这小小的荣耀。我看向我的队员们,他们的脸上也都挂着幸福的满足的微笑。
此时的舞台就是我们沐浴着荣光的殿堂。我们赶紧开始收拾乐器,准备下台好给之后的节目腾出地方。
同上台时的紧张与急促不同,下台的我们的舒缓而满足。
“伙计们干得不错啊!再接再厉!”贝斯王的脸笑得像花一样。“小丁和燕群第一次上台就表现这么好,以后前途无量。”他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我和燕群赶紧谦虚地表示这没什么,自己会继续努力。大笨热情地过来和我们击掌,小爱也笑眯眯地鼓励我们。
“小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赶忙转头。
那个喊我的,竟然是我高中的第一任同桌,那个总是用明媚的带着小虎牙的笑容温暖我的天使;那个因为误会而和我形同陌路,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我深埋心底的女孩,此时就那么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虎妞,她还是那么干净利落的短发,还是明亮的大眼睛,还是清脆的声音,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刚认识她的夏天。
我离开了并肩战斗的队友们,走向了那个仿佛从梦中走出的人影。我们离得不远,我却觉得我走了很久。而虎妞,站在那儿,眼里充满了像是热切的期待。
“你,怎么来了?”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这么问了一句。
“周末,我跟我妹还有她同学一起来逛街。看到有演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你。”虎妞的声音清幽而柔和。
“你妹呢?”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她表妹的身影。
“和她同学在一起呢。”虎妞看向了舞台底下的人群。
“我们好久不见了呀,从我离开学校之后。”我感慨道。
“是啊,真狠心,说走就走了。”虎妞哼了一声。
“我倒是想跟你说,但是你不理我呀。”我还想继续辩解,可是看着她幽怨的眼神我就打住了。
“你刚刚在舞台上弹琴的样子,真帅!”虎妞脸红红的,声音也小小的。“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吉他呀?”
“上班之后无聊就学来玩,后来在琴行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组了乐队。”我认真地解释。
“许晓甜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看到了。”虎妞试探性地提起这个话题。
“我和她分开好久了,所以不太知道她的现状。”我想起了许晓甜,心里微微地悲伤。
“虎妞,我现在还可以叫你虎妞吗?”我轻声地问她。
“你叫吧,本来也是你给我取的外号。”虎妞白了我一眼。
“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我不好意思地问虎妞。
“现在是高三,我的手摇任务是好好学习,谈恋爱等上大学再说。”
虎妞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