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何这九纹花头腾会在这剑里?”
“可知为何这九纹花头腾会怕我?”
“可知为何你入就在这房间里?”
一连三问,皆是不知,有年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
“剑主,如果我说,早有人在四十多年前,就算到今日境况,你可信否?”
有年瞳孔紧锁,古往今来,能测将来,参透天机者不是没有,纵横家就可谓是其中翘楚,可大多是参人推命,以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奇门遁甲三法门为手段,推测命运休咎,实际上所谓的参测将来,不过是大智者掌握盛与衰的规律,知道成与败的时间,审视好与坏的时势,知道去与回的时机,把握时机,适时而为、顺势而动。
可就算是曾经的纵横祖师鬼谷子,有着一身惊泣鬼神的算力,将“四柱排盘数”与“大六壬术”推演到极致,也不能预测到四十年后鬼谷之事。
更可况,四十年前,有年未曾出生,剑平尚且年幼,谁人推算一个未出生之人四年年后之事?
有年仔细十年前想着来到偃师城中的每一段时间,从遇见洛氏兄妹开始,到今日身处剑中。
是每一个偶然,接着另一个偶然,这件件偶然之事连在一起,成就了今日的必然。
这非是算事,而是谋局。
而能将横跨四十年的事端连在一起者,有年能想到的,非是人为,而是仙人布局。
仙人布局,意欲何为?
段青玉见有年陷入沉思,缓缓开口继续讲到。
“在被我爹锁在进家中柴门之后,我神智恍惚,脑中一直有人在反复的说到锻剑二字,渐渐的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恍惚中仿佛看到自己在熔炉旁替我爹铸就了一把绝世的神剑,紧锁的柴门像是没锁一样,我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打开,然后走到了熔炉前,仿佛是入了魔,感受到自己一身气血精力远超往日数倍,开始了锻剑之行。”
“直到我将气力耗尽身死之时,脑中响着的的一直是锻剑二字。”
望着有些沉默的有年,段青玉想着那个声音,有些自嘲,一心想要阻止父亲锻剑,到最后却被人锻了。
继续缓缓开口讲到,
“等我再度有意识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成器灵,而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他只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
“九纹花头腾是被他故意引诱谢剑首封印在寒光玉中,器灵是我,我虽是可以抹去她这印记,器主是你,你若不愿,我不可强杀。”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若不杀她,你只能在这房间里一直呆着,永远寻不到出去的方法,你的神魂在这里撑不了多久,毕竟你是活人,非是死魂。”
段青玉静静看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年,心头微微叹息,那个人在这少年还未出生就算到了这个少年心性,狠狠抓住了他的死穴,明知少年不忍下手却逼迫他下手,不然就是一个他死剑中的局面。
就算是退一步,少年狠心将那已是幼体形态的九纹花头腾抹去,可对这少年的心性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今后必定不在无缺,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最轻的情况,最可怕的事情恐怕还是说不定良善之心变冷血,从此坠入无情道也非是不可能。
好大的一个织天大网,好响的一笔金银算盘。
段青玉缓缓开口说到,
“这是一个死局,是为你布置的死局。”
有年有些沉默,抬头看着段青玉,突然是呵呵一笑,露出一张笑到有些灿烂的脸。
回头看着坐在哪里的小器灵,看着有些凄楚绝望。
向段青玉深深一揖,将未完成的回礼行完。
笑着对段青玉讲到,
“段大哥,可否请你出门先回避一下。”
段青玉缓缓点头,有年看着段青玉,缓缓将那扇铁门关上。
门内,是消了笑脸又挤出一丝笑容的有年;门外,是在最后的对视中看到一丝决断的段青玉。
良久之后,段青玉喃喃自语的说到,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没人作答,只有璀璨夜空,将这无垠的剑中世界映的有些寂寥。
回到房间里,有年慢慢走到小器灵身前,看着有些怕的小器灵,硬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小器灵的头,笑着说到,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现在的你一样,每天活在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日子里。”
“那个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在想,要是明天我就死了,平叔和小小会不会很伤心。”
“到了后来,我又有了师傅和师姐,就更怕死了,我知道我一死,身旁的四人,会很伤心,尤其是小小,可能会想着一起来陪我。”
“我其实心里面还是想要找到亲生爹娘,当面大声问一问他们当年为何要将我抛弃,然后跟他们说我活下来了,没有他们,我照样可以活的很好,然后跟他们断绝关系,再不见面。”
“每次我都是这么告诉自己,可实际上我只是想要见一见他们…………”
小器灵有些怔怔的看着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的有年,缓缓伸出白皙的小手想要为有年擦了擦眼泪,张了张口,开口叫到,
“哥…哥…”
有年自己擦了擦眼泪,将小器灵高高举起,深呼一口气,笑容灿烂的说到,
“以后你叫剑小纹可好?哥哥福大命大,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小器灵闻言,睁大了有些泪痕的眼珠,伸出双手,勾住了有年的脖子,深深埋进了有年的怀中,眼泪打湿了有年的衣裳,低声的在有年的怀中啜泣,一声微不可微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好字。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起,有年笑着回应到,
“段大哥,对不起,今日请回吧,明天我们再谈。”
只不过,门外没有立刻回复,正当有年有些疑惑之时,传来一个令他瞬间睁大了眼的声音。
一个霸气的女子声音传来,
“你再不开门,我给你把这门砸烂。”
谁家女子能如此霸气,唯有庄周城何氏独女何子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