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诸君从何而来?胖脑袋我乃是南灵宗油锅鬼汤全!”油锅鬼笑呵呵地张着大嘴,跟黄皋他们问候道。
黄皋等人也是一脸惊诧,没想到这南灵宗四鬼之一的油锅鬼竟然是如此慈眉善目的一个大胖子。
文松也客套道:“汤兄,在下文松,这位是黄兄弟,我等乃是南海之人,一月前,我儿子和侄子流落贵地,不知所踪,目前全无消息,想请尊兄帮忙寻找!”
油锅鬼对着文松呵呵一笑,又打量了一眼闭眼坐在一旁的黄皋,知道信中提到的太监便是他了。
“好好好!举手之劳,胖脑袋我定会着人尽量帮贤兄寻找。我南灵宗外面传得是很野蛮,但其实啊!个个心地善良,腼腆内向,都是北边那帮人在放屁,我手底下的兄弟,绝对不会对令贤侄受太多的苦的。”汤全厚颜无耻地说道。
但其实,论及南灵四鬼,也就郭巨正直的一点,其余三人那是手段一个比一个毒辣。李砚要是碰到这汤全,早就被下油锅了。他可没什么爱才之心,只要一个不快,就把人给宰了。
文松心里也知道这油锅鬼在瞎扯,只是又不能当面打他脸,只能应和道:
“哦,原来如此,之前倒是小弟误会了。”
汤全又指了指他身后一名青衫老者,说道:“这位是我南灵宗的邢主簿,对于宗内地理人文之事了如指掌,诸君可随他去往令郎和贤侄失踪之地,有他帮助,寻找令郎定是易事。”
“多谢汤兄,我等就不叨扰了,完事后再来重谢。”文松拱了拱手。
“贤兄,不用如此客套。诸君都是南海显贵之人,乡野之地招待不周,胖脑袋我还有事,就不作陪了。”汤全也敞开天窗说亮话,点破了几人的身份:
说罢,他推门而去,显露了一手,一步踏出,如千钧雷霆响过,转瞬之间,他已到了三丈之外。
“好厉害的功夫啊!”宇文瑄赞叹道。
邢主播大笑道:“哈哈!我们这汤老大就这样,急脾气,雷厉风行的。咱们办正事要紧,这位大人,您就说一说令郎是在何处失踪的吧。”
另一边,汤全则带着自己两个小徒弟邴广和蒋洪从铁索山脉往北边去了。
“师父,咱们有必要搭理那几人么?咱们这么有礼数,那个白面男子竟然摆着一副架子,在一旁闭眼休息!那个方脸汉子倒还好。”邴广不满地说道。
“呵呵,那你小子咋不干他呢?提着刀,把他给我宰了!”
“好,师父,我现在就砍他去。”邴广提着刀作势要走。
“滚回来!”汤全一把拉住了,他板着脸说道:“那白面男是一个阉人,不知到是哪个南海国深宫里的大太监。你打得过吗?老子都他妈不一定打得过。”
“啊!这……”邴广不说话了。
“所以说,人家有底气在这里跟你装,你就没底气去干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总有机会干他一架的!”
“你可拉倒吧!你能再活三十年,都是他娘的祖坟冒青烟了!”
三人就在这插科打诨间,靠近铁索山脉内部往北边去了。
西极岛东边,铁索山脉横亘,使其成为了一个孤岛,没有受山脉对面西戎人的影响。后来,东夷岛檀宗大日佛游学讲法,在此处建立望海寺,广施教化,使得此处民风淳朴,不如南海那边彪悍。只是后来南海之人建立了南灵宗,将望海寺的势力赶到了北边。
而这望海寺就建在西极城外的大化峰上,俯瞰西海。
汤全等人所选之路,靠近铁索山脉的中心,人迹罕至,就连普通的野兽都不敢流连,因为再往里面去一点儿,便是真正生有灵智的妖兽所掌控的地带了。
荒古之时,妖兽统治着天海大陆,鲛人族统治四海,而人类则以部落的形式聚居,随后英灵纪元到来,人族强者修炼功法,锻炼体魄,走出部落,征战四方,将妖兽赶入了大山,将鲛人赶入了深海,
不过,即使如此,现在的人类依然不敢随意踏上妖兽的地盘。
汤全等人也是小心谨慎,在最边界的地带奔行着,同时远离西极城的势力,提防被巡逻的士卒发现。
山脉深处,草木繁盛,巨木遮天蔽日,林中阴暗湿闷,只有稀疏几线的光亮透射下来。不时有倒塌的巨树横亘眼前,蛇鼠虫蚁穿行其间,几人不敢随意开道,只得绕路而行。
“离望海寺不远了,这一路上倒是安宁,没有出什么事。”汤全一路上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之前眼皮子一直跳,总觉得会不太平。
“望海寺这群和尚每天猫在山上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打架倒是贼猛,阿弥陀佛一声,铁棍子敲人脑袋上,就超度上了西天。”蒋洪嘀咕道。
“这帮子秃驴又不用担心生计,有西极城的人供养,每天不是敲木鱼念经,就是敲人脑袋练功,打起架来,能不猛吗?”邴广在一旁应和道。
突然间,地上一番震颤,远方传来一声暴躁的熊吼。
“什么鬼?”两个年轻小伙惊颤,汤全则飞身往一棵大树上攀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谷里,一头三丈高的巨熊抓着一根松树在扫荡着四周一群望海寺的和尚。
“没事的,是望海寺的和尚在围剿一头巨熊,就在咱们脚下的山谷里面。”汤全跳下树来。
“那,师父,咱们去看看吗?”
二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的小伙,脉境大成,没见过世面,想看看前方是个什么情况。
“行吧,你们两个可以去,去前面山壁那趴着看就行。”汤全此番带二人来就是四处看看的,没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师父,你不去啊?那你去哪?”二人没了师父的庇护,心下没有底数,害怕出事。
汤全嗔怒道:“那你他娘的是想我死在这是不是?前边肯定有高人坐镇,我去了不得打起来。你们两个黄毛小子去了,那群光头发现了你们,也不会为难的。”
“那,师父,你去哪?”邴广问道。
“我收敛气息,去寺内拜拜佛,反正这群和尚又不认得我油锅鬼。你们就待在山壁那,别乱跑就行。和尚要是发现了你们,你们就跟着他们去寺里,到时候在大门口等我。”说罢,汤全绕路下了山。
寺内,香客不少,有大家族的一些妇人,也有附近村落里一些山野之人。
汤全气息收敛了不少,不想太引人注目。他径直到了大雄宝殿,意料之中并没有见到圆和大和尚,替香客解签答惑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和尚。
他取了三根香,拜了拜大殿中的大日佛,又随意求了一支签,给了一旁的年轻和尚。
这年轻和尚全身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看来不是一个武僧。
“小师父,这签何解啊?”汤全可不信天命这一套,他相信的是这一双铁掌。
年轻和尚看了看签,又看了看汤全,轻声说道:“施主,此签解曰,山雨欲来,拨云见日。”
“哦,既然山雨欲来,又如何拨云见日呢?”汤全心想老子信你个屁,看你如何解。
“说明施主会遇困境,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如此那是甚好,这么多年来,胖脑袋我一直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灾祸,希望以后几年也能够如鱼得水一般逍遥自在。”汤全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当收了个好彩头。
出了大殿,他便假装四处闲逛起来,看一看这望海寺的僧人平时都做一些什么。
寺内屋宇修饰不算豪华,大抵是普通富贵家庭的布置,不少的僧人聚居在一起念经讲道。
汤全瞎逛着,就走到了一处别院前,门口守着两个小和尚。
“嘿嘿!小师父好!”汤全作势就要往里面去。
小和尚伸手给拦住了,一合十说道:“施主,这禅院不可随意进入,还请您去别处。”
“哦,好好好!叨扰了,小师父!”汤全往里面瞥了一眼,猜测这里面应该就是圆和大和尚修养之地,他琢磨着有没有其他入口可以进入。
“这是怎么了!”汤全背后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
那和尚一脸慈眉善目,步履矫健,却是行走无风,令汤全不由的心惊。
“惠通禅师好,这位施主走错了路,跑到这禅院来了。”小和尚问候道。
原来,这和尚便是目前掌管望海寺事务的惠通和尚。
“怎么,施主是想进去看看?”惠通笑呵呵地说道。
“啊,大师,没有,没有!我就在寺中逛一逛。”惠通话语虽是祥和,汤全却感觉是心惊胆战。
“诶,无事,无事,进去看看嘛!”惠通一手抓住了汤全的胳膊,拉着就往禅院内去了。
汤全空有一身修为,全然不敢反击。
进入禅院内,汤全扫视一圈,只有一个小池子,一面铜钟和两处茅庐。惠通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师,这里面简朴的很!”汤全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是圆和方丈苦修之地。”惠通在茅庐内找了一个蒲团坐下。
“哦!大方丈真无愧檀宗大师啊,平日起居竟然是如此的清贫。”汤全没看到圆和在此地,也完全弄不明白这惠通要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惠通沉默不言,闭眼盘坐在蒲团上。
汤全又扫视了一圈,百无聊赖,拍打起铜钟来。
“无聊的紧,是吧!”惠通突然出言问道。
“啊,佛门之地庄重点好。”汤全尴尬一笑,把手收了回来,他生平可从未如此憋屈过。
“既然这望海寺这么无聊,你又为何跑到这来呢?”惠通右手一扇,铜钟往汤全撞了去。
汤全心中一惊,难道这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了?他猛的双掌拍在铜钟上。
一声震颤,他自己五脏六腑却如同被敲击过一般,翻腾不已。惠通拍地起身,扑了过来。
汤全身法发动,一身雷响,冲往了院门口。
忽然听得翁然一声,一口铜钟罩了下来。这惠通的速度要比他快的多。
汤全一掌一掌不断地拍击在铜钟上,反弹回来的力量却几欲让他吐出血来。
“大师,你这是做甚,我在你寺里闲逛,又没招惹你!”汤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反击了。
惠通坐在铜钟之上,拿着木槌不断敲击着,嘴里骂道:“你这胖子不好好地待在冥山,硬要跑来这望海寺作甚啊!”
“啥?”
汤全心中一惊,这老和尚竟然认得他油锅鬼,难道这望海寺的秃驴以前偷偷去冥山查探过。
“大师说的什么?我不懂啊!”汤全已是如瓮中之鳖,毫无办法,只能死皮赖脸的不承认。
“呵!你小子还在这装呢!你信不信老衲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差人找一口油锅把你给炖了!”惠通重重在铜钟上敲了一下,震得汤全脑子嗡嗡响。
“你个……大师,我改过自新,随你出家入佛门!”汤全一看瞒不住,当即服软求饶。
“呵!就你这肥头大脑的猪,剃光了头也是要出去祸害别人,不如宰了的好!”惠通在铜钟上又敲了一下。
“大师,大师!我本性善良啊,只是年少时受人诓骗了,今后我绝对会做个好人的。”汤全依然是满嘴的胡话,不放弃一丁点生的希望。
“年少时受人诓骗?呵!你小子八岁时,老夫就见过,猴精猴精的一个人,狗屁的善良!”
“八岁?”汤全全然不记得那时候的事,这时候猛然想到,外面这人岂不就是转轮大王!
汤全他是上一代油锅鬼捡来的孤儿,八岁那时,能见到他自然就是转轮大王了。
他赶紧砰砰脑袋磕在铜钟上,“师伯在上,小侄有眼不识泰山。”
“嘿嘿!你小子真是色厉内荏,胆小如鼠啊!”
惠通把铜钟一提,又挂回了原位。
汤全在里面是憋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额头上刚才磕头留下的红印子还在。
他一看院子里,竟然又多了一个人,赫然就是方才给他解签的年轻和尚。
“施主,小僧给你解的签文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