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城外落脚林的时候太阳只剩余晖了,再不抓紧点城门关了今夜就回不去了。
“分头找,一定要仔细。”
“是。”
江渔跟在赵一的身后也进了山,此刻外面尚且明亮,可这林中树高枝茂,只隐约看得见些,许多人找着找着那腰都快弯到地面上了,生怕哪里没有看清楚,漏掉了。
找了许久了,赵一的心里越来越着急,正当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得另一边有人大喊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赵一急忙赶过去,一路上因看不清路多番被地上的树枝碎石给绊倒,跌跌撞撞的总算是赶过去了。
“小公子,小公子。”赵一唤了好几声,可是那顾小公子仍是昏迷,眼看着就要到关闭城门的时候了,赵一顾不得其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把顾小公子裹了个严实,然后背起来就往外走。
“大人,还是让我来背小公子吧。”江渔跪在地上阻拦着赵一,却遭到了拒绝,赵一担心江渔这些练过武的人走起来健步如飞,这一路走过去会加重顾小公子的病情,便执意自己背着走了。
所幸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未关闭城门,赵一等人便想去寻个医馆给顾小公子瞧瞧,可是进了城后才想起来这会儿城中各大商铺都已关了门,眼下还开着的便是凌霄阁所在的那条街了。
赵一背着顾小公子急得团团转,这会儿要是回自己府上,那得等明日天亮才能请来郎中,再者说,自己并未娶妻,这府中大半都是男人,几个伺候人的丫鬟也不懂如何照顾生病之人,该如何是好啊。
“大人,大人。”正当赵一着急的时候江渔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大人,林国舅的府上养着郎中,且医术是一顶一的好,而且比咱们府还要近一些。”
“哦对,国舅爷。”赵一恍然大悟,让其余的人先回去了,自己带着江渔去了林府。
快到林府的时候,江渔先跑着去门口请小厮去通传:“廷尉司赵一求见林国舅!”
赵一背着顾小公子赶到的时候门口的小厮不认得他们,便请他们稍候片刻,说已经有人进去通传了。
果然,赵一并未等多久便看见林子卿急匆匆的赶着来,一头乌发随意的散落着,连外袍也是就寝时所穿的,可见这是打扰到他休息了。
“赵大人……”看见赵一这般模样后林子卿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吩咐府中小厮接过他背上的顾小公子,一同进了府。
“国舅爷,这么晚来叨扰您,真是失礼。”赵一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肩膀,不曾想却被林子卿给发现了:“赵大人,一会儿让戚先生给你瞧瞧吧。”
“哦,无妨,多谢国舅爷!”赵一又欲行礼,却被林子卿一把给按了下来:“赵大人,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你非要这么多礼吗?”
这话说得赵一一愣一愣的:“下官何德何能,能与国舅爷交好……”话未说完,便看见了林子卿一脸的幽怨,在这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动人,倒是让赵一不敢再说出后面的话,只在心里暗自赞道:好绝的容颜,难怪京中多数女子倾心于他。
瞧赵一满脸的为难,林子卿也不再强求,便岔开了话:“戚先生自会好好照顾你带来的人,眼下倒是你自己,需得好好休息了。”
“来人!”林子卿唤来了一个婢女:“带赵大人去偏院休息。”
“是。”
赵一心里觉得林子卿是有些生自己的气了,可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两个大男人,还能说出什么肉麻的话不成,便只是道过谢后就与江渔随着婢女去了偏院。
林子卿给赵一的这间房十分雅致,一应陈设居然都迎了赵一的喜好,不免让他心生好奇:“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国舅喜欢的吗?”
“是啊。”在一旁点灯的婢女答道:“林府上下都是按照国舅的吩咐陈设的,都是国舅的心头好。”
想到这林子卿连喜好都和自己差不多,赵一心里多了一丝兴奋,看来林子卿是觉得与自己兴趣相投,这才提出相交为好友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也实在怪外界那些传言,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如此误会他,真得是找个时间好好的给林子卿道歉了。
“大人,奴婢先退下了。”
“好,你去吧,江渔在这儿就行了。”
“这……”婢女看着江渔,颇有为难:“江公子的房间在隔壁,还请随我来。”
赵一有些奇怪:“这是为何?”
“这是国舅吩咐的,说大人劳累一天了,该好生歇息,江公子也不轻松,二人分开各自都能休息得好。”
“那倒也不错。”赵一看着江渔,笑出了声:“就你这鼾声如雷,我今夜只怕不能入睡。”
江渔羞红了脸,他虽性格跳脱,但眼下毕竟有外人在,自是不好意思,只给赵一行了礼便红着脸低着头随着婢女离开了。
瞧着屋内的人都离开了后赵一正准备和衣小憩一会儿,等着郎中过来,谁知脚还没离地呢,便听见的敲门声,赵一以为是江渔忘了什么东西又返回来了,便十分自然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可谁知进来的不是江渔,而是黑着脸的林子卿。
吓得赵一从床上一蹦而起,说话都不利索:“国……国舅!”
林子卿手里拿着小瓶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赵一身边坐下:“衣服脱下来上药吧。”
“上什么药?”赵一心里烦嘀咕,犹豫不决,林子卿却直接动手扯下了他的衣服,退至腰间。
“欸,国舅!”赵一懵了,这是整的哪一出?
林子卿看着赵一这般受惊的模样终于不再黑着脸了,轻声笑了笑:“你何必这么惊慌,我又不吃人,小公子病情有些严重,戚先生且得绊住一会儿,我拿药给你擦擦,省得夜里睡着难受。”
“难受?”
林子卿挖了一大勺药膏敷在赵一的肩膀和手臂处,药膏冰凉,赵一一时不忍竟轻呼了一声,林子卿见状便减轻了手上的动作:“你定是背着那小公子走了很久,若是不擦些药膏今夜定是要酸痛无比。”
“哦,原来如此。”擦完了药,赵一想着自己误会了林子卿,一时间脸都变得通红,幸而烛火暗,想着他可能看不见,便小心的穿上衣服系好了衣带,却不见林子卿有离开的意思,这又是在人家府上,自己不便多说,二人一时间竟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