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晔则回握了书黎的手,对上她担忧的歉疚的眼神,温柔地笑了笑。
书黎愁云密布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还有释然。
只要杜晔则还愿意信她、爱她,站在她身后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书黎,我们当一家人也已经二十年了,你为什么始终隐瞒这件事?”杜和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书黎,也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书黎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晔则,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低下了头。
“那我再问你,”杜和福也不恼,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为情报潜伏进我们杜家的。”
“我不是!我没有!爸你不要听那个人说的话!”书黎突然激动起来,激烈地反驳着。
杜和福听着,看着书黎激动的样子,表情始终没有变化:“问你原因你却不说,何况你对修真界有这样大的恶意,难道你不知道修真界是国家的重点合作对象吗?这么多年来,你作为化神修真者,作为我们杜家的儿媳,这样的行为,你知道会让人如何猜忌吗?”
书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依旧沉默着。
“如果你不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杜和福皱起了眉,实在是书黎油盐不进,这种时候,沉默是金并不好用。
“爸!”杜晔则打断了杜和福,拍了拍书黎的后背,“阿黎她肯定是有苦衷的!你不要逼她!”
“你给我闭嘴!”杜和福拿起拐杖重重地敲在红木桌子上,让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三个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那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就给我回意克利,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国内的生意就交给小辰来管理,你们永远也不得过问任何国内除了生意之外的事!”
杜和福的眉眼间带着肃杀,虽然他已经八十一岁,但是气势不减当年。
乱世多英雄,他十一岁就上战场了,一步一个脚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领,后来建国,他就是华夏最年轻的上将。
他是手刃过敌人、指挥过大战役,历经无数生死的人。杜家走到今天,全是他一个人打拼下来的。
杜家老爷子,杀伐果断,曾被成为杀神、战神,并非虚名!
如今的处理,已经是他留情了。
看到杜和福认真严肃的样子,杜弦景慌了。
“爷爷!妈妈不可能是为了什么目的来我们家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所以……”
“有,当然有目的。”书黎看着杜弦景急切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心。
杜弦景顿时顿住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书黎,杜和福和杜晔则看着书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无意再踏入华夏一步,但是我依旧来了,是因为阿则。我爱他,所以我愿意为他再次踏上这片噩梦开始的土地,这就是我的目的。”书黎一边说,一边看着杜晔则,眼中是满满的情意。
心情像坐过山车一般的杜弦景:……我眼泪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吃狗粮?
不过,好像这个情况挺好的。
但是杜和福依旧不动声色,话谁都会说,只有能够拿出充分的理由事实,他才会相信,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书黎下定了决心,便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看似淡然的语气,眼底有抹不去的伤痛和愤怒。
书黎曾经的确是天山门的人。
她不是天山门里出生的孩子,而是她曾经的师父在外边带回来的,因为她有较高的天赋——单一变异风灵根,虽然杂质略多,但是也已经是万里挑一的
进入天山门的时候,她只有八岁,已经记得能够很多事情了。逃离了一个扭曲的、像地狱一样的家庭,她无比地开心,在这样一个人间仙境里,她仿佛看了精彩纷呈的未来握在她的手中。
她很珍惜来到天山门以后的生活,那里的空气仿佛都格外地香甜,在天山门里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对她的补偿。
两年过去,她成功进阶筑基期,这样的修炼速度让她的师父眉开眼笑,走路都带着风。然后有消息说,有长老会的长老要收她为亲传弟子,她即将一步登天。要知道,她师父也不过是是一个执事长老而已。
她师父为了奖励她的用功,带她到藏宝阁挑选一样宝物。因为只是筑基的修为,所以只在藏宝阁一楼挑选就已经足够。
那些等级并不高的宝物也已经让她眼花缭乱了,但是选来选去,她只是选中了一颗黯淡无光的黑色的圆珠子。她师父问她,真的确定要这颗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的珠子吗?她虽然有点犹豫,但是依旧确定要它。
后来她试着向珠子里滴入血液,但是并没有任何变化,她也没有伤心,而是将珠子放在一个小荷包里随身带着。有一天,她和她师兄一起修炼的时候,装着珠子的小布袋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光,只记得身边的师兄贪婪的目光。
师兄要与她抢珠子,她当然是不愿意的,争抢中,她把那颗珠子吞下了肚。师兄气得要死,冲出去就直接告诉了师父。
起初,师父只以为她是遇到了机缘,让师兄不能说出去,辅导着她修炼。她日日面对着师兄的挤兑和针对,但是这只是噩梦的前奏。
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筑基进阶到了胎息,直接跨了一个大等阶,于是她的师父就露出了贪婪的,像魔鬼一样的笑容。
在一间密室里,她被迫接受各种各样的实验和检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伤口总是很快就能够恢复,师父也从未能够将那颗珠子找到。
她的师父始终不能够研究出什么来,隔了好几天都没有来密室里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密室的角落里蹲着,静待伤口恢复如初。
忽然,密室的门开了,有些微的光线溜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来人是一个蓄着长长的花白胡须的老者,她记得他,是长老会的一个长老,此时他一脸的慈祥,微微地笑着,对她伸出了手,说:“孩子,没事了,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