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槿缓缓抬头,面如死灰。
电视中,凌薇正在接受采访。
她表情恰到好处地悲伤,语气坚定,“对这次的不幸,我深表遗憾,我会陪我的丈夫一同度过难关,与他一起照顾工友的家属,,另外,我们会尽快找到证据,将蓄意作案的人绳之以法。”
过了十几分钟,还不见安木槿出来,王特助有些不放心,正准备下车,就看到安木槿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安木槿坐到车上,王特助看她,“安小姐,你怎么空手回来,不是说要买吃的吗?”
安木槿哦了一声,“我突然不饿了,走吧。”
回到家,让安木槿意外的是,家里人都在,姚丹起身迎她,吞吞吐吐半天,才试探地问,“木槿,你要去找你妈妈吗?”
自打把安木槿抱回家的那天起,姚丹早就想好可能会有这一天,无论安木槿做什么选择,她和丈夫都会全力支持。
安木槿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好笑,“我只有一个妈妈,就是您。”
姚丹低头抹泪,安木槿对着她和安万里说道:“爸,妈,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安木槿上学晚,安康安乐被领回家时,刚好是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为了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她填报了本地的大学,这么多年,还没离开过东港城。
安木槿突然想去外面走走,去她一直想去的地方看看,以前总期望有人陪她一起去,可人这一辈子,总该有独自踏上旅程的时候。
安万里起身去了卧室,出来时,拿着一个存折,递给安木槿,“木槿,这里面有些钱,是我和你妈攒着给你当嫁妆的,你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父亲的形象总是如此,不善言谈,但每一句话都传递着自己的担心。
安木槿有些意外,上次姚丹提到,她还以为只是说说,毕竟家里以前穷地连多余吃顿好的的钱都没有,这些钱,肯定是父母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省出来的。
安木槿抱住了俩人,她想,这么好的父母,世上怕再找不出,以前仅存的一点对亲生母亲的执念,都随眼泪掉落,化为乌有。
景家大宅,沈慧一手拿着平板电脑,通过新闻得知,景易知主张这次的事故是蓄意谋杀和恶意商业竞争,已经请求警方正式立案。
另一只手上鲜红的指甲深深嵌在沙发上铺着的动物毛皮中,沈慧阴森地笑着,空旷的豪宅更显诡异。
“景易知,算你狠,不过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几句轻飘飘地威胁,我就真的会乖乖听你话,什么都不告诉景绍江吗?”
低声呢喃后,沈慧起身上楼,走进书房,景易知刻意封锁消息,景绍江对外面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悠闲地练着毛笔字,见沈慧擅自上楼,他不悦道:“你上来做什么。”
沈慧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秒,随后,嘴角咧地更开,“我来,是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着,她把平板电脑递到了景绍江面前。
“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遇到你之前,我就怀了孕,我天天陪那些老板喝酒睡觉,哪知道是谁的啊,刚好你出现了,其实我被迫陪酒养家那套说辞演过好多遍,但是当真的只有你一个,没办法,我只能把你当冤大头喽。”
沈慧语气轻松,耸了耸肩膀,好像意思是要怪只能怪景绍江太蠢。
景绍江坐在轮椅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紧捂着心口,平板从颤抖的手中掉落,“沈慧,你个蛇蝎毒妇,当年我就不该……”
话还没说完,景绍江指着沈慧的手垂落,就那样昏死了过去。
又等了几分钟,沈慧才上前,确认景绍江停止呼吸后,拨打了120。
假装焦急地求助后,沈慧挂断电话,狞笑着说:“当年,你确实不该坚持不离婚,要不是这样,我也用不着对付你那个不听话的老婆了,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回答沈慧的,是一片寂静。
等景易知匆忙赶到医院,等待他的,是太平间里,景绍江冰冷的躯体。
景绍江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爸,对不起,我来晚了。”
景易知跪在冰凉的地上,低着头忏悔,他本想处理好葬礼的事情就回家,虽然用遗产的事威胁了沈慧,但他总感觉不安心,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沈慧走了进来,踩着高跟鞋,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冷冷看着景易知,“人死了,才想起演这种父慈子孝的戏码,未免有些太晚吧?”
景易知站起身,狠力掐住她的脖子,怒喊道:“是你害死我爸的!”
沈慧艰难喊了句,“来人。”五六个保镖呼啦从门外涌进,试图拉开景易知。
“我看谁敢动!”
景易知气势迫人,那些保镖有些迟疑,沈慧气急败坏,“还犹豫什么,现在恒世的继承人是我,他什么都不是。”
景易知质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两个保镖才上前抓住了景易知的手臂,客气地说:“景先生,请你放手。”
景易知松开手,沈慧强装镇定,扬起下巴,“你爸在临死前,已经把恒世的继承权给了我。”
景易知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沈慧得意地笑起来,“从现在起,你景石总经理的身份被正式解除,景易知,你可以滚了。”
瞪了沈慧一眼,景易知似乎很不甘心地离开了太平间。
他离开后,沈慧皱着眉头回想,她总觉得景易知的表现很反常,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心里突然窜起寒意,沈慧哆嗦了一下,嫌恶地瞥了景绍江的尸体一眼,“真晦气,赶快走。”
出了医院,景易知突然很想安木槿,他问身后的王特助,“安木槿回家了吗?”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我亲自送安小姐回的家。”
景易知不放心地问:“她没发现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