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卫将军恨恨的盯着殷十恨，像是要将殷十恨盯出个窟窿一般，殷十恨看了卫将军一眼，缓缓抬手将前襟从卫将军手中解放出来，面上没什么做错事的觉悟，只是缓缓道：
“因为我还没活够。”
“你确定皇帝一定会来宣城？”
“他会来的。”
殷十恨答得不假思索，卫将军看怪物似的看了殷十恨许久，才道：“但愿如此。”
紧接着冷哼一声，撇下殷十恨打马离去，等再回来之时，卫将军总是不自觉的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在见到贾恒之时，还对着贾恒笑了一下。
与卫将军错身之后，贾恒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嘀咕道：“这太阳也不是打西边升起来的，今天卫将军怎么就这么反常？”
不管殷十恨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皇帝只要肯来宣城，那么便意味着宣城便是朝廷的执政中心，皇帝在的地方肯定有护卫兵，会有氏族权贵，会有各地义军前来投奔。
也就是说，往理想的方面想的话，缺兵的事情可以得到一点点的弥补，经济也会被有钱的氏族带动起来……
把皇帝请来宣城，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往现实方面想的话……
先不说那些氏族到底会不会买卖交易，卫将军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城主府，才展开的眉头复又皱紧，暗自咒骂了殷十恨几句，殷十恨坐在廊下看老大夫给谢嬿婉的眼睛换药，对此充耳不闻，反倒是老大夫因为坑了殷十恨几笔钱，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殷十恨更纯良更好骗的人了，替殷十恨抱不平。
卫将军见殷十恨一言不发，并未与殷十恨见过几次的老大夫却开口相帮，等到老大夫走了以后，阴阳怪气的学着老大夫那古怪的官话调子道：
“殷郎君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我也这么觉得。”
殷十恨深以为然的点头，谢嬿婉躺在院子里的石块上，脑袋被老大夫握在手中时，乖的跟只兔子似的，瘦长的身形沐浴在暖色的阳光里，不太细致的衣料之下腰肢不及盈盈一握，老大夫前脚刚走，后脚这女人摸着眼前的纱布，听得殷十恨的附和声，“啧”了一声，竟是难得的没嘴贱几句。
卫将军见状，憋了半天，笑出声：
“行了，以后好人你来做，恶人我来当。”
殷十恨被卫将军拍了一下肩膀，愕然抬头，便见卫将军郑重的朝着他拱手下拜。
“多谢殷郎君。”
“我当不起的。”
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殷十恨有些慌了，他与卫将军相交已久——
当然，是那种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面上不显，表面笑嘻嘻暗地里时不时的你戳我一下我拍你一下的相交。
卫将军看不起他这一身温香软玉里养出来的矜骄；
殷十恨也瞧不起卫将军的父辈卖国求荣投靠了朝廷，卫将军这人还一脸清高。
殷十恨一直以为若是有一天他跟卫将军有什么磨擦，那一定是殊死之争。
但现下……
殷十恨很快镇定下来，抿唇一笑，朝着卫将军拱手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