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
殷十恨停了脚步，出声问道。
贾恒本是小心翼翼的贴在土墙上，蓦地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吓得一下站直了身子，听出是殷十恨的声音，有些尴尬的回身看着殷十恨。
“殷......殷郎君，殷郎君怎么也来医馆了？”
贾恒磕磕巴巴的说着，那厢殷十恨已经越过贾恒进了医馆，闻言风轻云淡的道：“来看眼睛。”
贾恒：“？？？”
“你呢？”
殷十恨瞥了贾恒一眼，贾恒身上脏兮兮的，显然是刚从哪家的房顶上下来，一身灰尘不说，头顶上顶了一块泥，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慌乱。
“我我我也是......”
贾恒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甩下这么一句话，便灰溜溜的跑开，殷十恨失笑，提着绸制的荷包进门，便见房中亮光蓦地暗下来，先前趴在谢嬿婉后背上捣乱的小女孩见了殷十恨，反射性的往后缩了一下，躲进谢嬿婉怀中。
“你来了。”
谢嬿婉闻着殷十恨身上的气味，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抬头“看”向殷十恨。
“我来了。”
殷十恨见小女孩怕他，蓦地瞪了小女孩一眼，见小女孩下意识的重心不稳，后脑勺朝着谢嬿婉身上撞去，谢嬿婉被撞的闷哼了一声。
方才楼梯旁那半点的异样感烟消云散，殷十恨半蹲下身子，从荷包里取出一颗打磨的有棱有角的糖递到小姑娘嘴边，含笑示意她张嘴。
“好甜啊。”
小女孩愣愣的张嘴，紧接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便亮了，然后就见着殷十恨晃了晃手里的荷包，站起身来，小女孩忙从谢嬿婉怀中挤出来，追着殷十恨跑，跑的近了，这小姑娘停下脚步仰着头看向殷十恨。
殷十恨的身高跟卫将军比起来，明显不太够看，但在眼前这小姑娘眼中，也足够高了，他的嘴角漾着一丝笑，看起来极为温柔和善，仿佛先前恶意的掐她的人并不存在一般，整个人也干净异常，与她、小姐和这座城的人都不太一样。
像很久之前她见过的地里的白菜，也像冬日里打了霜的花朵。
让她不太敢扑入他怀中。
“你给她吃什么了？”
谢嬿婉听见女孩的笑声，好奇的问道。
“穿肠毒药，你要尝一尝吗？”
当着老大夫和阿婆的面，殷十恨难得的睁眼说瞎话，他不指望谢嬿婉能上当，毕竟这宣城破烂至此，若是卫将军没能带回那百车物资，说不得宣城已经是一座荒城了，毒药这东西珍稀又娇贵，便是殷十恨真有毒药......
那肯定也不浪费在谢嬿婉这女人身上。
谢嬿婉没说话，只是将手递给殷十恨，殷十恨从荷包里取了颗糖搁进谢嬿婉手中，谢嬿婉张嘴吃了，立马瘫软在地。
装死。
小女孩惊恐的看着谢嬿婉，然后躲到老大夫和阿婆身后，想要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
殷十恨没好气的踢了谢嬿婉一脚，道：“差不多就得了。”
谢嬿婉从地上爬起身，听了小女孩的动静，失笑着摸摸小女孩的脑袋，问殷十恨糖哪里来的。
宣城物资匮乏到只有井水有多余的，要想搞点甜食，只能去左近的两座城：无双城和周城碰碰运气，这两座城虽说与宣城同处于第一战线上，却比宣城大，其中商人也多，能买些糖回来，倒也是寻常，但殷十恨也不像是个卖了家产只为了跑到这里奢侈一把的人......
“冯林带回来的，说是你爱吃糖，本是打算亲手送给你的，但我看这小鬼头哭的厉害，便想着借花献佛。”
殷十恨说着话，那厢老大夫已经提着炭笔写了一张药方，让殷十恨带着回城主府看看有没有这几味药。
“不会吧，他怎么会想到给我带东西啊。”
谢嬿婉有些意外的挠了挠头，阿婆却在抱过小女孩之后说道：
“冯林这小伙子人倒是不错的，他这次回来，除了三千匹战马，还给带来了好些本书籍，说是等以后有空了来教我们认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