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恒明天就要出院了。当然啊，以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再住几天也不是不行，但是私立医院始终还是向大众开放的，为了安全起见，安保部门决定明天护送他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的妻子和女儿在晚饭时来看他，远在13区出差的大女儿今天也赶了回来。
“爸，怎么样了？”她一进门就着急地问。看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柯以恒笑了出来：“过来坐。”
两个人拉着手开始瞎聊，父亲笑着看着女儿说：“你要是再回来晚点，在医院就见不着我了！”
“啊？”女儿有些吃惊，她说着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咋回事啊！”
“哎，你哭啥，”柯以恒的妻子瞪了丈夫一眼，“你爸逗你呢！你晚来一步他就出院啦！”
病房里顿时闹腾起来。
“怎么样。”柯以恒向女儿询问近况，“在爱美丽家上学过的还习惯吗？”
“瞧你那两嘴英语，可别丢人了。”小女儿噘着嘴，“我都知道应该念America！”
“就你懂得多。”柯以恒戳了她脑门一下，“去给你姐姐倒杯水喝去！”
“哎，爸爸！饮水机没水了！”小女儿看着机器上闪着红光不出水，对家人喊道。
“玩去吧，”大女儿摸了摸妹妹的头，“我去护士站接点开水吧。”
“那你拿上这个小水壶。”母亲递给她一个保温瓶。
她走出了病房，看了看在门边上溜达的安保人员，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站在自己病房门口。不过她马上就把这点小问题抛在脑后——父亲只是高血压住院而已，明天就出院了，何必去管这些事？
正往护士站走着，她看到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病人的病床走向自己这个方向。那人带着口罩，低着头，但是在柯朵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试探地叫了一声：
“陈哥？”
那人肩膀抖了一下，没有回头。
这样就更可疑了！柯朵生气地走过去扯下他的口罩：“学长！你干嘛躲着我！”
陈博君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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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此时已经赶往了医院大门，霍锦鲤也跟在他身后，一路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平时也锻炼过，没有这么累啊！？
反正两个人来了医院，被告知闸机坏掉了……实际上就在几分钟前，整个医院的监控系统、电子系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故障。
眼镜此时在给陈学卿打电话。
“你哥哥在哪？”他问。
“他这个点应该睡着了吧？”陈学卿最近两天生活得倒是挺滋润，旁边的“保姆”笑眯眯地看着他打电话。
“你没和他住在一起？”眼镜大惊。
“你傻吗？”小孩子终于找到机会嘲讽敌人了，“我被禁足了，还能让他跟我一块儿？你指着我跟我哥俩人一块儿过日子呢？”
来不及了，不过眼镜还是问道：“你哥哥最近，有没有因为那个论坛的账号问题，问过你什么？”
“问什么？”陈学卿说，“我哥这两天都只是过来陪我吃饭，吃完就走，能问我什么？”他有些疑惑，“你到底——”
电话里响起了忙音。
“靠！”陈学卿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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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柯朵拉住他，“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啊！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陈博君狠了狠心。“我在做义工，能先让我把病人推到病房去吗？”
“那好吧。”柯朵委屈地低下头，转眼又把脸扬起来：“那我跟你一起去！”
躺在病床上的孙曲自然早就被麻翻了……而且失去了维生装置，现在的他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之前的工作本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糊弄弟弟去挡枪、找替死鬼、设计交换杀人的伪证，只是中间警察没有掺和进来这一点有点让自己奇怪，还有那帮自称调查员的人……啊，漏洞越来越多了，那个女的找自己帮忙时自己就不应该答应……
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想到那边的保镖们，因为这个姑娘，已经盯上我了……怎么办？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
“学长……”柯朵看着他在愣神，越走越慢，突然说：“你侧脸上有点东西哎？”
她伸手揭了下来，把陈博君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柯朵闻了闻，“硅胶？”她看着学长，问：“你是不是化了妆没有弄干净啊？下午去逛展子（指cosplay）了？”
“啊！！！”陈博君瞪大了双眼，表情狰狞：“你好烦啊！”
柯朵被吓到了。旁边的安保们想扑过来制伏他，没想到陈博君抓住柯朵，手中甩出一柄小刀抵在她的喉咙上：“别靠近我！敢乱动我就杀了他！”
卷毛此时刚好从消防通道跑上来，看到了这一幕。霍锦鲤紧随其后，撞了个踉跄。
“你冷静点。”卷毛说，“你没必要为了那种论坛上的承诺就犯下这种罪行。”
“哈哈哈！”陈博君表情狰狞地笑着，“看来你还是什么都没弄懂那。”
柯以恒也从病房中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他看着面前的几人，“小朵！你，你在干什么！”
这位灵武集团的高管顿时发怒了。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他吼道，“你放开我女儿！”
“冲你来？”劫持犯冷笑着，“你这几天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壳子里，现在倒是把头伸出来了？”
“你过来！”柯以恒喊道，“我跟她换！不要拿女性当人质！”
“少TM废话！”陈博君怒目相对，“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他把柯朵架到一间病房门口，踹开门，用刀尖死死顶住柯朵的脖子，向内回头喊道：“里头的！我不管你得什么病！滚出来！把窗帘拉上！”
霍锦鲤悄悄溜进了一间病房。
冬季的寒风从楼道的窗户里吹进来，在场的几人全都感觉到脖子上被风拂过的凉意。
这罪犯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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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君是在大三那年遇上的柯朵。
他俩之前从没见过，但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中聊得热火朝天。柯朵说，自己家里是普通家庭，父母让自己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除了他俩自己，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感情存在。
有一次，评选奖学金的时候，成绩优异的柯朵落选了，被一个关系户挤了下去。为人十分仗义的陈博君私下里帮她出气，他偷偷潜入了教务处的系统，改掉了那个关系户的名额和一系列操作日志……当然他手脚比较干净，没有把柯朵塞进那个名单里。
但是山外有山，关系户没得钱拿，找校领导反映，于是陈博君的操作痕迹被一个计算机高手找了出来。尽管没有充足证据，陈博君还是被记了大过。
他对这些并不在意。他认为行正义之事，本来就可能会承担不义之果。悄没声地，他把关系户和那个决定处分的领导的小材料都捅了出来，当然也没人知道是他做的。
柯朵虽然是个蠢萌蠢萌的姑娘，但是她隐约知道这个学长为自己做过什么。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游戏宅陈博君会借她用自己的手柄。
“这啥游戏？”柯朵问，“好难。”
“出了很多年的游戏了。”陈博君说，“《看门狗》，听说过吗？”
柯朵摇摇头。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好得像兄妹。
直到陈博君发现她的父亲是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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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啦！学长想要什么礼物？”
女孩兴奋地敲着桌子，“咚咚咚咚！要什么要什么！？”
“啊，好烦啊，你。”陈博君无奈地说，“给我拍张合影。”
“就这？(◎_◎;)”
“废什么话拿手机过来。”陈博君抢过柯朵的手机，把手压在柯朵的脑袋上，摆了一个pose。于是一张造型十分奇葩的照片就留在了柯朵相册里。
陈博君有想过，自己如果手指没有多滑动一下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有时候手指动一下就会改变世界的啊！”他用刀子抵在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女孩脖子上。
“几十年前，那个手指没有动的话，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格局。
那天我的手指没有滑动你的手机屏幕，我也不会知道你的父亲就是当年逼着我父母搬家，最后遭遇车祸死掉的那家伙！”
柯朵呆住了，她这半天被挟持着丝毫没有反抗，但是在听到了这里时，突然挣扎起来。
“别动！”陈博君吼道，“你再动的话！”
“柯先生，”他露出半张脸对柯以恒说，“安排直升机停在楼顶。不许通知警察……不许他们布控不许他们上楼。”
他盯着柯以恒的脸说：“都别乱动……否则……”
“你能逃到哪去呢？”卷毛说。
陈博君看了看他。
“走一步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