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您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韩冰洁三魂此时已吓飞了七魄,师叔祖说的仆契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操纵自己说话,那他还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还有…浮玉峰的秘密?那是什么?我这番说辞,师父怎么可能会相信?”
一连串的问题,抛给苏渊。
岳晓楼咂摸着嘴巴:
“是啊!师叔,浮玉峰有什么秘密啊?而且,说瑶儿师姐的两个徒儿私奔了,这…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可见苏渊朝着自己瞪了一眼,连忙闭上了嘴,还是不触那霉头了。
韩冰洁声音愈发颤抖,她一个小小的低阶弟子,贸然去欺骗师父,万一被拆穿,不就成了浮玉峰的叛徒,望海峰的走狗?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逐出师门。
然而她并没有从苏渊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听到苏渊冷漠的声音:
“今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救你一命,说不定以后,你还能救我一命。”
苏渊说完转身要走,可那韩冰洁却紧紧抓住了苏渊的衣角:
“师叔祖……我…”
苏渊看她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却还是拦住了自己,恐怕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又问道:
“你还有何事?”
韩冰洁鼓起勇气,说出此行的目的:
“师叔祖,我今日是奉命,来取望海峰的图腾花样,我…”
苏渊这才想起,自己上次送了个乾坤洞去,惹了一堆的麻烦。她这次来,原来只是办个差事而已,也是无辜。
抬起头朝身后的苏舞嫣笑了笑:
“师姐,你觉得用什么好?”
苏舞嫣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温和的说道:
“我没什么想法,想来师父也不会计较用什么花样,你拿主意就是了。”
望海峰什么都没剩下,估计师父先前所画的花样都找不到了,如今此番光景,这些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师父了,苏渊又想了想,对韩冰洁说道:
“你等我一下。”
接着从房中拿过纸来,用那满是鲜血的手掌在雪白的画纸上,按了一下:
“这就是望海峰的图腾花样了,你拿回去交差吧。”
说完,便丢给韩冰洁,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冰洁拿起一看,小嘴张成个圆形,只见雪白的画纸上,是一个清晰的血掌印!
苏舞嫣跟在苏渊身后,一声不响地,看着师弟忽然高大的背影。不觉有些恍惚。
阿渊这几日越发的不一样了,除了不再围着自己吵嚷着吃这吃那,还越来越独立起来。
行事风格陡然变化,说话越来越少,还,透着一股狠辣。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孩?她是谁?仿佛师父,并不在意她的出现。
岳晓楼看了看韩冰洁,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这回好了,老子不是唯一的倒霉蛋了,哈,有个妹子陪着也不算亏了,想到这便朝韩冰洁嘿嘿一笑:
“小丫头,你甭害怕,到时你扯得谎话,我敢保证,你亲娘老子都不会怀疑!”
韩冰洁小脸煞白:
“岳师叔这是何意?”
“你这小丫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哈哈哈!”
说完,颠颠追着苏渊跑了过去。
韩冰洁见还剩一彪形大汉,捧着一对格外轻巧的双子流星锤,一如雕塑一般,杵在身旁:
“莲花师叔!”
马莲花今天只是被岳晓楼叫来修补房顶和炼药房的,累的手都要断了。可是想到能见到舞嫣师叔,那是累断了手又何妨呢?
正好干完了活,也把苏渊师叔送回房间了,便特意取来为舞嫣师叔锻造的兵器。
刚走到这飘云殿外,却看见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泪眼婆娑。
马莲花绿豆般的眼睛眨了一眨,不认识这个女娃娃呀,那就不理会了:
“我路过,路过。”
说着,也走掉了。
韩冰洁心中忐忑,可也只好收起那血掌印的图腾,御风而起。
……
岳晓楼终于追上了苏渊,偷偷地看了看旁边,轻声说道:
“师叔,你把神皇之血给了那个小丫头,你不怕那个妞儿回头抽你?”
苏渊听到这才想起来,自己割破了手掌,那尉迟扶梨的衣服……
“啊?!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救她一命。”
怎么把这茬忘了?她会不会收拾自己啊?现在那尉迟扶梨穿的行头可不是一般物件。
然而又转念一想,她前几日,因为岳晓楼不愿意做契仆,还发了好大的火,现在多了个结契的仆人,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吧?便对岳晓楼说:
“唉,多一个人陪你,你就不寂寞了嘛。再说,她也算是浮玉峰的内间,也算一举两得了,她不会怪我的。”
岳晓楼听苏渊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那,那浮玉峰有什么秘密啊?”
这个才是重点!太岳宗竟然有老子不知道的秘密!
“哦,这个呀,我随便说说的。”
苏渊转过长廊,随口答道。
“什么?”
岳晓楼惊的刘海一动,这也可以?随便说说?师叔果然不同凡响。
见苏渊并不打算跟自己说话,岳晓楼也不再聒噪,悄咪咪的跟在身后。
走进大殿,师祖孟岩在主位之上正襟危坐,身旁坐的是师叔祖苏天镜,师父郑晓天眼中透出炯炯光芒。
几位长辈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四名低阶弟子站在面前,低着头不发一语。从上到下都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岳晓楼暗暗叫苦,师祖该不会是要追究苏渊杀那敖棠的责任吧?
不会,师祖刚才可是想要把韩冰洁一起灭口的!
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
孟岩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
“今日,叫大伙过来,是有件事要宣布。”
孟岩从主位站起,不算高大的身材蒙上一层伟岸之色:
“老夫进太岳宗之门,已有两千余年,掌司药司也满五百年。如今大势已去,太岳宗风光不再,仙山最后只能留下四分之一。
追雷大会必将腥风血雨,若是胜了,则可掌司主之位,留住自家仙山;若是败了,或许发配到下头做个阴帅,或许灰飞烟灭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孟岩看向殿中六位缥缈峰弟子,心中升起一阵酸楚:
“你们是老夫的徒子徒孙,修的是医术,练的是药法,恐不适合厮杀,如有想退出的,现在说出来,可从缥缈峰选些奇珍带走,自己寻个出路。”
孟岩虽然一门心思想着能留下缥缈峰,可是他心中明白,此次不同以往,表面看是斗法比试,实则九死一生。
自己以后可逍遥世间,又怎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却见徒儿郑晓天第一个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晓天定会拼死保住缥缈峰,保住司药司,就算永坠阴司,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随之见那玩世不恭的晓楼也跟着扑通跪地:
“师祖,晓楼定不负所望。”
紧接着,那四个徒孙儿也争相跪地:
“曾师祖,徒孙愿竭尽所能!永不退缩!”
“徒孙愿竭尽所能,永不退缩!!!”
……
孟岩见此情形,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飘云殿:
“哈哈哈!好哇,好!我孟岩有如此后人,无悔了!!”
而后,捋着稀疏的胡须,朝苏天镜挑了挑眉毛:
“苏老弟…你看,你也说两句?”
苏天镜懂这孟岩的意思,缥缈峰专攻修炼仙药神草,这些丹药可增强法力,医病疗伤,实为一个强大的后方补给。
而且,若是在闯关斗法之时,熟稔占星推演之术,定然占尽先机。再辅以调运星盘,奇门遁甲之术,便可牵制住一些修炼攻击类仙法的弟子,也可尽量通过大会的第一个关卡。
缥缈峰实力雄厚,可却只能防守,无法攻击。而自己手下,两名小徒,虽然身份离奇,有些神力。
可苏舞嫣是僵神残魄,若是显现真身,到时候不分敌我一通乱打,后果难以想象,恐难当大任。
而苏渊又凶神入体,一个控制不好,就是噬魂成性。尽管紫檀仙珠已治好他的顽疾,又醒定他的神识,可是那神皇之血的威力难保不会有副作用。
若是让这两个徒儿,在短短七日内提高法力,做到游刃有余,实在是难上加难。
苏天镜起身,脸上浮现出标志性的恬淡微笑,看着苏渊坚定的眼神,颇为欣慰:
“孟师兄,各位后生,我望海峰三人,实在无路可退,只能拼死相守。
此次追雷大会非同小可,又凶险异常,若不做好万全准备,恐怕难以取胜。
师兄在太岳宗资历最老,关系网深厚,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最适合当这后方主帅,自然一切都听师兄安排。”
这天雷滚滚的一通马屁,拍的孟岩是浑身舒爽。
“哈哈哈,苏老弟啊,你说说你,已封仙位,还要让我做镇,哈哈哈,惭愧啊!”
说着便象征性地对着苏天镜行了个客套平礼。
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哼!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不想花钱就直说得了!
苏天镜微笑不改,也行一礼:
“孟师兄实至名归!”
孟岩便挺直腰杆,给众位弟子讲解本届追雷大会的规则:
“太岳宗如今共有弟子九百又一十七人,第一轮是闯那冥界阴司,为期七日,得阴司通行令者是为胜者。败者,永坠阴司。
第二轮,则是得到阴司通行令的弟子,抽签斗法,为期七天,车轮之战,不计生死。最后选出七十二人,以名次自己选择入主的仙山和其职位。
第三轮,则是前十八名司主闯我太岳宗幽冥神殿塔,与十位殿主斗法抢夺雷云,于惊蛰之时追到雷云者,将成为太岳宗宗主。”
众人听罢孟岩的滔滔不绝,心中都隐隐的担忧起来。
岳晓楼和苏渊相视一眼:
难怪这个老头今天这么不同寻常,这大会规则改的,实乃天翻地覆。
整个太岳宗最后只留七十二人,怎么听怎么像是文明的自相残杀。
孟岩见弟子们都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
“哈哈,是不是被这些个破烂规矩吓到了?此时退出,或许还来得及,要是真的滴血为誓,可就不能反悔了!”
说罢将那宗主赐予的文书祭出,于众人面前铺展开来,这上头都是每位弟子的生平事迹。
“如果你们想好了,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