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夕醒来,揉揉眼睛,把手机开机,陈雷微信留言:媳妇儿,早上睡醒给我打电话。
苏文夕先微信上道了早安,然后拨通了陈雷电话。
电话那端陈雷熟悉的声音传来,说:“我家宝贝儿起来了,今天天气特别好,你陪我去打球去吧!反正你已经找了工作,先休息两天,然后再过去好好上班行吗?”
苏文夕顺从的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周馨和小不点儿和她打招呼。
周馨说:“苏文夕,你这又和好了吧!”
苏文夕微笑着点头。
小不点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文夕姐,你上次和他分手时候的样子吓到我了。你自己儿别太认真成吗?他还是太小,说变就变,他说让你辞职你就辞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养成这个习惯,你以后会很辛苦!”
周馨赶紧拍了小不点儿一下,说:“就你话多!”
然后又对苏文夕说:“去吧,文夕,玩儿开心儿!”
苏文夕笑笑说:“我知道,小不点儿担心我,我没事儿。你们别担心我。”
她到了陈雷小区门口,陈雷还没有到,她双眉紧锁,内心里是很惶恐的,他的变化无常,时冷时热让她有时候不知所措。但是她还是受不了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或许是饮鸩止渴,但她的生活重心,喜好都依附着他。
她很久没有去找高璐了。她忽略了朋友,缩小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有时候在天津的龚绍安偶尔会和她互相说几句,聊一下彼此近况。
她眉头紧锁冥思时,陈雷抱着篮球,穿了一套运动服,不知何时已经到她面前。说:“苏文夕,你怎么拧着眉,不开心?”
苏文夕笑着说:“没有,就是走神了!”
陈雷一把搂着她,带着她一起坐公交车,辗转到了篮球场。
苏文夕问:“怎么带一个篮球?”
陈雷说:“打篮球的地方是大学校园,免费的,得自己带球。”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因为深秋的缘故,有些许冷。球场空无一人,陈雷就外套脱了递给她。一个人玩儿了起来,在阳光下,他的身影来回奔跑,跳跃,她远远的看着他,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
他玩儿了一会儿,怕苏文夕无聊,让苏文夕数数他进几个球。苏文夕认真的帮他数着。他时不时到苏文夕旁边摸摸她的头,有时候朝她脸上亲一口,亲的脸都变形了。
阳光下,偌大的球场就他和她两个人,苏文夕多想时间定格在这个瞬间。那天的阳光虽然刺眼,但是温暖的要把人融化了。
这一天,走了很多路,看了许多风景。只是苏文夕总是觉的不安,她看不懂他,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热情似火,又冷漠似冰。每分每秒都充满了变数。
苏文夕确定上班的日子到了,在离他七八公里的地方。他那会儿也在找工作,基本确定下来了,他答应帮她搬家。她房子退了租,原本打算工作稳定后,可以租间房子两个人一起住。
苏文夕没有去先前决定的整形医院做前台,最后去了一个高端女子美容院做前台客勤,有专门的员工宿舍。几个人睡一个房间,她倒也能习惯,她就像峭壁旁的野草,怎么样的环境都能生活。
陈雷替她搬家的时候,第一次到她和周馨和小不点儿的住处,看到这么老旧的小房子,小不点儿睡在客厅,狭小,拥挤。怪不得苏文夕不让他来,她俩帮着她整理东西,临走的时候,陈雷大咧咧的跟她俩说:“谢了,回头请你俩吃饭!”
周馨说:“行啊,等着呢。别光说不练!”
小不点儿看着苏文夕,眼眶潮湿,周馨也一直嘱咐以后经常回来看她们。依依不舍的道别。
苏文夕临走前抱抱小不点儿,又抱了周馨。
目送苏文夕上车后,小不点儿眼泪涌出,说:“周馨,我觉的文夕姐不让以前那么快乐了,如果爱情的苦大于甜,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周馨叹了口气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以前的苏文夕是多么一个坚强,独立,自信的一个人。”
在路上,陈雷说:“你们感情还不错!”
苏文夕点点头说:“那当然,毕竟一起这么多年。都是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人。”
“嘿,还伤感起来,你不是还有我吗!”陈雷笑着说完摸摸她的头。
陈雷把苏文夕送到新单位租住的地方,看到她的住处,不禁说:“这住的也太拥挤了,太寒酸了,但是北京租房确实贵,这栋房子估计也不便宜。”
她笑笑说:“没事儿,已经很好了。”
东西整理完毕,她送他出来,他一遍遍交代她,不要熬夜,多晒晒太阳,要吃早饭,适当运动运动,有事给我打电话,谁欺负你告诉我我过来抽他!
苏文夕送他到停车的地方,一边走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慢点开车,到家给我说一声好让我放心。”
陈雷一手搂着苏文夕,一手抽着烟。抽完烟,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吻别。
陈雷开车离开的时候,苏文夕还站在原地,每一次他离开的时候,她都想过再见无期。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反复无常。爱的热烈,散的决绝。她想,如果在古代,他肯定是枭雄,杀伐果断。
苏文夕一切也回到了正轨,她的适应能力很强,新环境很快适应,她用心的去服务每一个客户,不会的用心去学习。
工作之外,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陈雷聊聊天,打打电话,每日清晨起来道早安,晚上睡觉道晚安。心之所念,目光所及处皆是他,像着了魔一样。
她觉的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吃的什么皆是美味,走的即便羊肠小道也是最美的风景。她太依赖和陈雷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每一个瞬间,她就像中毒的人,唯有他是解她毒的人。
在工作方面,苏文夕总能表现的得心应手,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和客户的认可,在职场上如鱼得水。唯独在陈雷这里她患得患失,爱的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判断对错的能力,也失去了对一个人评估的能力。
陈雷所有的优点都被她无限的放大,陈雷所有的不好她都会为他开脱,解释。就像一个圣母一样,随时随地原谅,无论他怎么闹,怎么骂,怎么折腾,只要他伸出手,她就会迎着他跑过去。
她经常对朋友或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是,他好的时候真的好,她觉的用再多的溢美之词都不能表现出他的好。
他和她之间后来一次次分手,热暴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记不得了!
她到新单位后,见他的日子逐渐减少,她心开始慌了,微信步数她不停的翻看,有时候他说睡了的时候,步数还在跳跃。
他去了新单位上班,母亲托父亲以前的朋友帮着找的,一个事业单位的闲职,工资不高,他的生活变的丰富起来,工作之余会和狄森,李然,东子他们一起去他们常去的酒吧,那里更像一个聚集地,也是他所有哥们儿认识姑娘的地方,他也经常去,但他说他从来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只是凑热闹而已,她信他。
这一次争吵是为什么呢,微信步数。他有时候上班大部分时间都不开车,坐地铁。他的步数总是第一,或者第二。
她那天说,你晚上是不是出去了,十二点道过晚安了,你的步数又多了几千步?
他说:你有病吧,怎么跟我妈一样,整天看我步数,我哪儿也没去,别她妈一天神经兮兮的!
她赶紧找补:我就是问问,瞧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嘛!我看你在我微信运动里是冠军呢,第二是一个快递小哥。
她把截图给他看,本来就是要转移话题,打个岔过去的。
他电话打过来就骂:“你丫傻逼吧,你什么人微信都加啊,你闲的啊!”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说:“你发什么脾气,怎么这么莫名其妙,有时候寄快递加人微信怎么了?”
他:“滚!”
挂断了电话,苏文夕半天缓不过来神,同事们都知道她有一个北京的男朋友,他送她那天好几个同事都见她了。她不想同事看到她的变化,径直上了楼。
她的情绪降到了冰点,以前类似这样,他莫名其妙的发火有很多,每次都是苏文夕自己认错,然后妥协。
这一次苏文夕只是觉的莫名其妙。
晚上陈雷发来微信,“对不起,这一次确实我不该骂你,但是我是在乎你,我就是受不了你随便加别人微信。这回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苏文夕又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同时也删了快递小哥的微信。
苏文夕心里还是无比悲凉的,但是她就是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一想起曾经的美好,他的笑容,她都立刻能原谅他,她在犯贱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二天晚上,他开车过来找她,她到门口,他从车里下来,迎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谈笑风生,两个人到了酒店,苏文夕一直觉的挺讽刺的,他和她之间只能是在酒店,车里。
她有想过租个房子,但刚到新单位,确实想等稳定了,北京租个房子,押一付三再加上中介费大概一次得付一万左右,陈雷的收入仅仅够他自己开销,还要给他妈一部分,也就是说这些都得她自己想办法。她倒是也能租的起,她只是想等等,一切特别稳定后再租。
她穿上性感的睡衣,丝袜,把买的吃的打开,他喝白酒,她喝红酒。喝完酒的脸庞微红而妩媚。
她跨在他身上说,陈雷,你加我吧!
陈雷说,我不打女人!
她说,没事儿,我让你打的,你抽我,让我清醒一点儿!
陈雷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苏文夕也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两个人相互扇了几下,便停下了,…
陈雷:“媳妇儿,我爱你!”
苏文夕:“我更爱你!”
早上一起醒来,苏文夕简单快速洗漱,化妆。手牵手一起离开,陈雷买了两个煎饼和两杯豆浆,递给苏文夕,苏文夕笑颦如花的接过来。
陈雷把她送到美容店门口,把嘴凑过去,苏文夕吻过他之后下了车,这一天,陈雷又如往常一般,道不尽的甜言蜜意,但凡不忙,两个人微信电话不间断。
晚上秦伟打电话,汽车租赁公司那个,他到北京要账,说过来和苏文夕一起吃个饭,苏文夕拒绝了,她想,因为一个送快递的微信,陈雷都能跟她闹,她如果陪秦伟一起吃饭,陈雷知道了岂不是要闹翻天。她用拙劣的借口拒绝了秦伟,秦伟当然已经在中途了,他是个聪明人,看苏文夕顾左右而言他,不大想见他,也就半路折返了。
秦伟是很喜欢苏文夕,他确确实实是想和苏文夕能好好处,结婚,给她一个家。他甚至规划过他(她)们的未来,在她老家开一家餐厅,苏文夕做老板娘。只是目前自己的状况处于很尴尬的境地,公司账目一团糟,自己也没把亏空堵上,他觉的苏文夕不想见她也是对的。再说他明天返程的机票,时间仓促,原本也是为了见她一面,一起吃个饭。既然她不是很想见面,他也觉的不见也罢。
苏文夕下班回去后,躺在床上,她想,秦伟跟陈雷比肯定是更适合她的,但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靠理性决定的,她爱陈雷,甚至到了宠溺和包容的程度。
她光顾着爱他了,却忘记了他(她)们不合适,那是天与海的距离。
她一直都懂,就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放手。
比如,陈雷忙的时候,不方便的时候,随时挂了她电话。但是苏文夕因为忙挂了他电话,或者哪句话说的他不高兴了,他经常对她说滚,你他妈别理我,咱俩不是一路人。每当此时,苏文夕心如刀绞,难道自己不知道和他不是一路人吗?当然知道,但是离不开他。
每当这个时候,他一来找她,她一见到他。所有的不愉快都土崩瓦解,她缴械投降。她有时候觉的跟她无理取闹的人是另外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他在她面前是那么温柔,那么好,他总会用温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吻她。
隔天,他等她下班,今晚没有开车,一身酒气,已是初冬了。她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看他穿了一件加棉的夹克,站在路上抱着膀子,她过去抱着他。轻声说:“特别冷吧,怎么不多穿点!”
他也紧紧的抱着她:“看见你就不冷了,你怪我吗?我跟个神经病似的一会儿一个样,你生气吗?”
苏文夕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点点星光。说:“我不怪你,你不好的时候我就经常想你特别好的时候,这样就平衡了。”
他和她就在初冬的路灯下,拥吻在一起。
他说:“我有事儿告诉你,雪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