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那句话开始都多甜,后面就有多虐。
苏文夕和陈雷最初交往时都是以欺骗为基础的,苏文夕谎报了年龄,陈雷也谎报了年龄。
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
陈雷从未跟苏文夕回过住处。
那是因为苏文夕和小姐妹租房约法三章过,绝对不能带自己男朋友回来住。
这是一套五六十平的小两居室,把客厅也变成了一个小卧室,本身已经没有私密感了,北京租房子本身太贵,生活成本太高。
出门看着女孩儿个个打扮光鲜,有多少是蜗居在狭小的空间里,毫无生活质量可言。
室友一个叫周馨,以前卖电器的同事,一个叫燕子。因为南方女孩儿长的比较瘦小,她和周馨都叫她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在一个商场做美甲。
晚上苏文夕下班回来,小不点儿回来的早。
调皮的拖着双腮问:“文夕姐,昨晚一夜没回来,干嘛去了?”
苏文夕笑着答:“我和陈雷出去了,在酒吧和他们喝了点酒,就没回来。”
周馨正在卫生间洗衣服,也八卦的跑出来。
手上都是泡沫,就说:“是那个那天电梯我看见送你那小子吧?”
苏文夕说:“是的。”
周馨说:“长的倒不赖,多大了?”
小不点儿打断周馨说:“不对啊,文夕姐,头段时间秦伟不是在追你,你不是还带我和周馨一起和他吃过饭!我觉的他挺好的啊?”
周馨把手上泡沫去冲了一下,又出来接着说:“文夕,你是看颜值的呀?”
小不点儿的凑到苏文夕旁边。
说“文夕姐,让我看看照片,”
苏文夕刚要打开照片,陈雷电话打过来。
“苏文夕,我想你了,满脑子都是你,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在台球厅,和李然在打台球,你过来找我好不好,我好想见到你!”
“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你电话里亲我一下,我再挂!”
苏文夕压低声音说,我室友都在我旁边呢!
陈雷电话那端说:“那怕什么,你不亲我不挂!”
苏文夕在周馨和小不点儿的注视下跑到卫生间,关上门,对着听筒啵啵的亲了两下。
陈雷挂了电话后,苏文夕换鞋出门,对小不点儿说:“你不是想看看陈雷长什么样!”
周馨摊摊手说:有够无聊的!
小不点儿说:“我想看,好奇,这个打动文夕姐的人是什么样的!”
苏文夕穿了一个宽松的白色体恤,下身一条绿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鞋。
她搂着小不点儿就一起出门了,台球厅在一个餐厅的后面,下电梯到负二层才是。
她和小不点儿进去的时候,陈雷正在低头打台球,抬头看见苏文夕站在自己面前,打完一杆后,走到苏文夕面前,搂过她脖子。
用手摩挲摩挲她头发说:“行啊,宝贝,今天穿的很非主流啊,裤子还带开叉的”
看到身后的小不点儿说:“嘿,这谁啊?还带个保镖呢!”
苏文夕笑着说:“我室友,叫小不点儿。”
陈雷看看小不点儿,调侃道:小不点儿,是够小的。
小不点儿不悦的撅撅嘴。
狄森一边打球,一边对苏文夕和小不点儿点头示意。
陈雷旁若无人亲了苏文夕一口,又回身过去和狄森打了一局。陈雷时不时和苏文夕相视一笑,注意力完全不在打球上。
狄森说:“得,咱俩这一局完事儿也别玩儿了,你这人在曹营心在汉。”
陈雷笑着道:“这不正常嘛!”
走的时候,陈雷把苏文夕一把搂过来,狠狠的往她脸上亲一口。
陈雷和苏文夕相拥着走在前面,打着闹着,苏文夕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狄森跟小不点儿跟在后面,狄森对小不点儿说:“爱情的酸臭味!”
小不点儿说:“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四个人一起到了超市,苏文夕到了三楼药店门口,有体重称,小不点儿自己称了体重,89斤。
陈雷说:“苏文夕,我还不知道你多重,快点,让我看看。”
四个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她果断的说:“我不。”
陈雷一把把它她公主抱抱起来,商场里人都侧目看他(她)们,苏文夕脸红了,她手环绕在他脖子上,俨然变成了热恋中的小姑娘。
她拼命挣脱身体使劲往下沉,红着脸说:“我不想让你们看我体重,放下我。”
狄森和小不点儿都笑着走开了。
陈雷拥着苏文夕,边走边耳语。
陈雷问:想我没有?
苏文夕点点头。
陈雷说:“说,点什么头!”
苏文夕说:“想了?”
陈雷:“都哪儿想了?”
苏文夕说:“心里。脑子里!”
陈雷趴在苏文夕耳边耳语了一句。
苏文夕听完红着脸打了他一下,小声说:“你怎么那么流氓!”
前面走的两个人,同时撇撇嘴,狄森说:“还是爱情的酸臭味!”
小不点儿点点头说:“就是就是。”
刚开始的时候分分钟都是甜蜜的,热情也是真的,心动也是真的,把年龄差忽略了,把地域忽略了,把结过婚生过子也忽略了。苏文夕过滤掉所有的隔阂和不合适,甚至把陈雷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儿也一并忽略掉了。
陈雷没有长久的谈过一个女朋友,保持一段长久的感情。他对所有东西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觉的自己某些方面很像父亲。对生活都有些玩世不恭,责任这个词在他这儿根本自己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但现在他也很享受和苏文夕这个状态。
三月份认识陈雷时,他在当游泳教练,但他不是一个长性的人。五月份第二次去找苏文夕时,他又已经换了工作,结果换的工作干了一个月他又不干了。他不喜欢拘束,被条条框框管着,他性格里有与生俱来的散漫。
北京人骨子里有那种天生的优越感,自己家里有房子,出行有车子,无形当中省了很多隐形消费。世面也见过,就像电影里没落的八旗子弟,即便没钱了,也是倒驴不倒架,那种气势是浑然天成的。
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在朋友面前还是挺仗义的。局气,这一点儿是毋庸置疑的。他内心柔软的是一个善良的大男孩,温柔,谦卑。如春风似暖阳。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语音,视屏,电话。一天24小时除了工作之余,你侬我侬,恨不得一天到晚粘在一起。
平时,他会等苏文夕下班,他见她迎面走来时回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苏文夕轻声说:“路上人好多,不好意思!”
陈雷说:“怕什么,爱谁谁!”
陈雷搂着苏文夕到了他和她经常去的商场旁边天台上,坐在了她们经常坐的长椅上。
陈雷说:“给你说件事儿,我失业了,你不会瞧不起我吧,这单位的人事事儿的,丫老挑我毛病!”
苏文夕问:“是不是你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我不会瞧不起你,这个年龄没定性,你突然又失业,你妈会不会说你?”
陈雷有点不悦的说:“我能有什么问题,别老说完这年龄这年龄的我不爱听,那领导老看我不顺眼,我妈也说这个单位是事业单位,能进去已经不错了,单位交三金,临时工工资也低,两三千,但是转正了之后七八千呢,这也不少了不是。这我天天的五六点起床,大早起赶地铁公交的,有时候也开车,开车时候少,有时候堵车什么的,有时候停车也不好停。我也想坚持下去,但是现在那丫挺的就直接说不用来了!”
苏文夕搂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苏文夕从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如同圣母般,处处包容,小心维护他脆弱的自尊心。
陈雷说:“我先不告诉我妈,要不我周六日都过不好,你不知道我妈说话也挺难听的,张口就骂,也摊上我也不靠谱。”
苏文夕说:“好吧,你自己决定吧,我在招聘网给你投投简历吧?”
陈雷说:“那都不靠谱,都骗人的!”
苏文夕嗲怪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大多数人不都在上面找到工作了?试试啊?
陈雷说:“好吧。”
说完把手机里存的一份简历发给了苏文夕。
接着说:“这行了吧宝贝?”
苏文夕笑笑点头。
她斜靠在陈雷身上,陈雷在诺大的广场上,旁若无人的吻她。苏文夕沉浸在疑似爱情又带着情欲的温柔乡里。
这一晚,他和她又没有各自回去,又住在了一起,陈雷搂着苏文夕打趣说:“你要不请几天假,去你老家市里玩儿几天,正好现在没上班。”
苏文夕说:“我哪儿那么容易请假,上班忙不像你想象那么自由。再说了,你要去我们老家,你也得跟你妈说,让我见你妈,然后我就带你回老家。”
陈雷打趣的说:“好啊,今晚去!”
苏文夕笑道:“我才不跟你半夜三更回去,要去也是正式回去。”
陈雷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多干嘛,你说是不是,说完捏捏苏文夕的脸。说不定今天鞋子脱下来就穿不上了。”
苏文夕说:“我觉的你身体里的某部分很悲观。”
陈雷边往苏文夕身上扑边说:“悲观个**!”陈雷骂了句脏话,
有时候他和她会喝些酒,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陈雷说:“我小时候,比如逃学,早恋啊,打架啊,把同学脑袋开瓢,然后我爸把我领回去,有时候回家特别晚,我妈就不让我进门,关到门外。”
接着他说:我给你讲讲雪莉的故事吧!
高二的时候,雪莉是转来的插班生。家里特别有钱,一应穿戴都是名牌,很娇纵,大小姐脾气。她看上我了,我不喜欢,狄森,东子,都怂恿我。狄森说:“你丫傻啊,雪莉家里超有钱,跟她好了之后你以后哪还会为了钱发愁,咱们抽烟喝酒,出去玩儿都不用骗爸妈要钱了!”
于是我看雪莉也挺漂亮,再加上一帮哥们儿怂恿,我就答应了。我也不知道她看上我什么了,可能是帅吧,说完自嘲的笑笑。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雪莉背着他爸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然后我就搬过去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的她任性一些,跟她在一起不缺钱花。后来发现她脾气特别暴躁又不可控。我那会儿脾气也不好,两人就经常针尖对麦芒。
雪莉是那种张扬的美丽,大眼睛总是咄咄逼人的瞪着,走路好像带着一股风,那天我和狄森,东子,池子在一起玩儿扑克。她走过来,夺过我手里扑克一把撕了,张口就骂:“你丫是大傻逼吗?昨晚说好下晚自习陪我回住的地方,结果你丫跑哪儿浪去了!”
我看雪莉让我这么没面子,也绷不住了,脾气也上来了,推她一把,说:“你有病吧,我昨晚和狄森,东子,池子,网吧包宿打游戏,你瞎闹什么?”
狄森他们几个随声附和是的是的。
雪莉吼他们几个,说:没你们说话的份!
狄森和东子,池子对视几眼对雪莉说:你说话注意点,别把自己不当外人!
雪莉说:“瞅你们几个的操行!你们才是外人!”
狄森对陈雷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狄森几个走了几步后,狄森骂了雪莉一句大傻逼。
雪莉因为被我推了一下,身体凑过来就要打我,我伸手挡了一下,还是被打到了。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操场上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把拳打脚踢的雪莉直接半拖半抱的带走。
我们两个人经常打架,雪莉的脾气不可控,随时发作。好的时候我只要多看某件商品一眼,多贵她都会买了。租住房间里,钱包,皮带,限量版球鞋。但凡我需要的东西都会买。但是只要我不在她的可控范围,她就会变的歇斯底里,咬,挠,踹,手头有什么东西都会砸过来。
我带她回过家,她给我妈买名贵的香水,丝巾。她不发脾气的时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我妈倒挺喜欢她。
雪莉那会儿翻我手机,删掉除了我妈外所有的女性,行踪随时向她报备。我本来对雪莉刚开始就不喜欢,因为某些时候雪莉对我挺好的还是有点感动的,后来受不了她的控制欲,在一次雪莉打了很多电话,我手机忘教室里了她打不通。正好她找到我时我和我们一个班一个姑娘在学校门口开几句玩笑,雪莉像疯了一样扑向那姑娘,抽人家一个嘴巴,打的那姑娘一脸懵逼。
我踹了她一脚。雪莉把喝了一半的北冰洋瓶子砸向我脑袋上,头上就流血了。
后来我妈知道了,也反对和她交往。我妈觉得这姑娘不正常,家里再有钱又能怎样。
我头上留了一道疤痕,我正式向雪莉提出分手,雪莉先是骂:“你丫怎么着,你玩儿够了想甩我,告诉你没门儿,只有我甩别人,没有别人甩我!”
我也火了,说:“凭什么啊,你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再和你一起我命都没有了!必须分。”
说完收拾自己东西走,把雪莉买的手表,钱包都一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雪莉看这次来真格的,她服了软,跪下抱着我腿哭:“求你了,陈雷,别不要我,我改,我他妈再打你我不是妈生的。我他妈以后不闹了!”哭的声嘶力竭。
陈雷收拾自己东西要走,雪莉就抱着他腿,他甩开她,刚走到门口,听到烟灰缸摔碎的声音。雪莉吼着:“你敢走,我就死!”
陈雷回头看时,地上都是血,雪莉割腕了。
雪莉父母赶来的时候,雪莉爸爸看到女儿躺着病床上,面无血色。
冲上去就要去打陈雷,陈雷母亲直接挡过去,冲他说道:干嘛打我儿子,你自己看我儿子脑袋的疤,你闺女给我儿子头开瓢我们都没找你们。
雪莉的妈妈只是抱着雪莉哭,雪莉看到久未谋面的妈妈,哭着说:“爸,妈,都是我的错,不怪陈雷,你帮我求求他,别让她离开我,爸,我求你了!”
雪莉爸爸做生意顾不上雪莉,除了给钱就是给钱,雪莉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刻大家都沉默了。
事情的结果是,我转学,并且搬家。从此渺无音讯,雪莉也从我生活里消失。
苏文夕听他说完雪莉的故事,深深叹了口气,问:你爱她吗?
陈雷说:“不爱,那会儿根本不懂爱。”
苏文夕说:“现在懂吗?”
陈雷说:“认识你之后有点懂了!”
苏文夕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32岁了,离过婚,生过孩子。
陈雷听完表情凝固了。
她停顿了一下,问:你到底多大,我在酒吧里见到你那些朋友的时候就觉的你说了慌,他发小都看起来好小?
陈雷眼神里闪过了错愕,不过是瞬间,问:这重要吗?
苏文夕说:“重要,从今后,我们坦诚相待。”
陈雷说:“我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