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耶律斜轸冷冷地看向这半道寻来的大夫。
“只是受了些凉,吃几幅药休息几天便没事了!”大夫接触到他的眼神,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方才絮絮出声。
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他感觉害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看他的打扮随从,也不是一般人,万不能惹恼。
“那就赶快开药方!”耶律斜轸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是是,我这就开,这就开!”大夫慌乱地走到案前提笔写药方。
耶律斜轸站起身,走至床榻前,看着熟睡的步摇,这个女人先前还有力气与他顶嘴,这等个大夫的工夫,却已经沉沉睡去。
额上隐隐渗出虚汗,眉间紧锁,的确不太舒服,若非他自个儿发现,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开口说身体不爽的。
耶律斜轸看着她虚弱的模样,不由觉得心底隐藏得最深地那根弦突地变了紧绷。
“开,开好了!”那大夫双手捧着药方子,不敢开口打扰却又不敢不开口说话。
“带出去罢,顺便去将药取回来熬好,尽快!”耶律斜轸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直接吩咐手下办事。
“是,大夫,走吧!”将大夫请了出去,那人顺势将屋子的门带了上去。
“病了也不开口,为何要这般逞强?”话中柔软。这是无人见过的另外一个耶律斜轸……
*
“母后,儿臣有话问您!”耶律隆续见着萧燕燕,不说多余的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萧燕燕一愣,隆续突然自称儿臣,他缘何变得生分,先前立奴回来说得那些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因她料想隆续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那么,隆续突然折身来她殿中欲求得什么事情。
“隆续,有话便问罢,母后听听你想知道什么。”
“母后知道大皇叔的目的,所以才要见汉人皇嫂,母后是逼着她答应大皇叔的要求吗?”耶律隆续毫不遮掩,全然问了出来。
萧燕燕原本扶着额头的手突然放了下来,木然地看着耶律隆续生气的脸。
“是!”萧燕燕不再瞒他,反而一口应承了下来。毕竟,现在的隆续——真的不再是她所想的那个孩子而已了,“我是知道他的目的。韩隐一早便与我说了全部,若是凊步摇不回契丹,他便要了逊宁的命,若是她回了契丹,他便只要凊步摇!”
“所以,我才遣了立奴,特意将她带去见韩隐!”
虽然知道是母后安排的,可是这会儿由母后亲口说出来,耶律隆续却觉得异常地生气。
“母后难道认为,牺牲她的幸福也无所谓吗?”
“那隆续你又何尝不是想牺牲了她的性命去救你的二皇叔!”萧燕燕并不想与他争,只是提醒他,若拿她与耶律休哥比,她是比不了耶律休哥对于他们的重要性的。
“不,不是,从我将她带进宫的时候起,我便不想让她死了。我早已决定强行收回大皇叔的皇权,保得二皇叔的性命,不需要牺牲其他人,反正,皇权总归是要回到皇帝手中的。”
“隆续,这话并不是这么说的简单,其实,她那番话说得不无道理,若是将韩隐逼得急了,难保他会做出冲动之事来,你身为契丹的皇帝,是不能容许一丝一毫的闪失的。”萧燕燕正色。
“那母后唤她前来便是要逼她接受大皇叔的要求吗?”
“我只是提醒提醒她而已,决定权仍在她的手里。”
“可是,二皇叔与她这么相爱,大皇叔为什么偏偏要拆散他们呢?”
“隆续,过来母后身边坐。”萧燕燕招手,耶律隆续略有犹豫,终究走了过去,坐在萧燕燕身边的软榻上。
“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提起,但是,若是隆续一定想知道,母后便告诉你。”萧燕燕伸手揽了耶律隆续的肩,徐徐开口。
“嗯。隆续一直想知道大皇叔和二皇叔之间的事情!”
“以前,在你的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总是一起玩耍,你父皇,母后,逊宁,韩隐,韩德让,还有一个女子,她叫萧轻雪,是已病故朝臣萧闫巵的女儿。”
“那时,你父皇与母后尚未大婚,我又与韩德让嬉耍地颇多,多数人以为我定是心慕于韩德让,其实,我早与你父皇心心定情,而与韩德让却是友情多过于男女之情,所以才嬉耍得欢喜。这是我们三人之事,到与他三人无关。”
耶律隆续并不开口,只是专心倾听,等着萧燕燕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的韩隐和逊宁还未有现在这般成熟,然而,他们却同时喜欢上了轻雪。轻雪天真又娴静,我与你父皇也甚是喜欢她。虽然轻雪没说,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她选择的,是韩隐,是你大皇叔。我想韩隐也是爱着她的。”
“可是,逊宁爱她爱得几乎疯狂,在韩隐与轻雪定下亲事的第二天,他,他带人闯入萧府,放下聘礼,强行将轻雪抢回了府中拜堂成亲。等到韩隐赶到,已经太迟,轻雪亦说无脸再见韩隐,命人将他赶了出去。”
“因为这个,已是南北大王的他们险些兵戎相向,若非我们极力劝阻,后果不堪设想!萧闫巵身为朝臣却对逊宁无力反抗,忧郁成疾,后来便时常被病痛困扰。”
“后来呢?”耶律隆续见萧燕燕不再继续,开口询问。
“后来——”萧燕燕的眼神放得远了些,幽幽地叹了声气。
“后来,轻雪死了,逊宁和韩隐表面上也早已和好。若非凊步摇出现,我以为逊宁这辈子再也不会对谁动情了。我也不曾想到,韩隐仍是那么恨着逊宁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所以,除非逊宁死了,否则,他便以同样的手段对待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