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郑湃发现王珍背叛他后,两个人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只是五年的感情了,两人都觉得放不下,就想凑合着过下去吧。王珍去北大读书后,王珍与他的联系日少,郑湃明显感觉感情变淡了,打个电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就像多了一层隔膜。
郑湃还是不忍负心,就尽量把心放的宽宽的,准备好接受王珍的一切。
齐玉知道郑湃心情不好,就时常安慰他,想各种小花招逗她开心。王珍去北大读书后,齐玉就经常到郑湃家玩,有时家里有点好吃的也带一些给郑湃。郑湃感觉跟齐玉感情更深了,但他欺骗自己,这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感情,不是男女朋友间的感情。
在郑湃和齐玉的苦心经营下,同心手机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到周末,店内都挤满了顾客,销售人员都忙不过来。
到了2011年底,财务一结账,净赚1000万元。
郑湃和齐玉就商定明年扩大经营规模。他们想再找一个更大的店面,与现在的店面一起,开成手机连锁店。
郑湃创业幸运地获得初步成功,齐玉家却不幸发生了一件大事。
临近元旦的一天,齐玉来店里上班,看起来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样子。郑湃心里担心齐玉,就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
“小玉,你怎么了?我看你很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一下,我来帮你解决。”郑湃关心地问她。
“大哥,我爸公司快破产了,我爸妈都快急疯了!”齐玉一下子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公司怎么突然间要破产了?也没个征兆啊!”
“也不是没征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问题就出在我爸公司的代理商上。前不久,我爸公司在华南的总代理金鹰公司突然卷款逃走,失去了联系。他们还欠我们两个多亿货款呢。他们这一逃,直接导致我爸公司现金流枯竭,除了银行贷款,还有供应商货款也还不上。”
“怎么欠这么多?叔叔没和他们约定按时回款吗?不按时回款就别给他们供货了!”
“和他们签的合同是预交百分之十的保证金,半年回一次款。他们的销售能力确实挺强的,今年一年完成了两个多亿的销售额了。他们今年上半年只回了百分之二十的货款,我爸也担心过,曾经催他们回款。谁知他们说他们的经销商回款困哪,暂时回不了款。我爸考虑他们以往信用挺好,也不想放弃这个最大的代理商,就继续给他们发货。我们现在才知道,他们肯定是高进低出,为卷款逃走做准备,要不很难完成这么大的销售额的。”
“叔叔公司的资产不是有好几个亿吗?还不够弥补损失的?”
“我爸公司固定资产才两个多亿,银行贷款两个亿,欠供应商货款三四千万,还要交税。我爸是用公司抵押贷的款,今年代理商全部回款只有七八千万。算下来,我爸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好在银行的贷款还不到还款日期,只要公司能正常运转,如果利润还可以,到时候是能逐步还清的。现在最担心供应商的货款还不上,供应商会停止供货,那样公司就不能正常运转了。我家已经计划把房子卖了,大概能筹措到三千万资金来偿还欠供应商的货款,保证供应商继续供货,这样我爸才能继续经营下去。但是这样一来,几乎没有流动资金了,我爸妈就为这些事快急疯了!”
“就没考虑跟生意上的朋友筹措一下?”
“我爸也找过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平时好的像结拜兄弟一样,等有了事,都躲得远远的。我们也看透了人心的凉薄无情。黄威家倒是愿意拿出3000万给我爸用,不过要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还要我嫁给黄震雄。第一条我爸不答应,我爸公司市值不只5000万,他们这跟白捡我爸公司差不了多少,我爸不想放弃控制权。第二条我不同意,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愿单身一辈子。”
郑湃递给了齐玉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泪。
“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郑湃安慰她。
“没有别的办法,能想的办法我家都想了。”
“这样吧,我们把同心通信关了吧。把店面盘出去再加上咱们手头的现金估计还能筹到1300万,全部给叔叔用,用来补充公司流动资金,帮助叔叔渡过难关。”
郑湃听齐玉再次吐露真情,万分感动。又想自己的手机店完全是在齐玉家的支持下开起来的,现在齐玉家有困难,回报的时候到了,于是就做了这个决定。
“大哥,那怎么行?你创业多辛苦啊,怎么能把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给我家用呢!”
“小玉,没有叔叔的支持我也开不起这个手机店!我们这个生意规模小,关了不可惜。叔叔的生意大,失败了就太可惜了。再者我还年轻,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你也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开始找接盘的。”
“好吧,等我爸还清欠款,再还你的钱。”
齐玉看郑湃已下定决心,自己也愿意以身相许,不至于太亏欠郑湃。想了想也没有更好办法,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郑湃就通过各种渠道发布出售公司的信息。不到一个周,他就把公司转手了,真筹到了1300多万元。他把这笔钱全给了齐玉。自己只留了5000元。
齐玉万分感动,靠在郑湃身上哭了起来。齐玉已经下定决心跟随郑湃一辈子,见郑湃对她家这样好,比口头上的甜言蜜语不知强了多少倍。
两个人的情意就在有来有往中得到升华,齐玉心里十分幸福。
王珍放寒假了,没到青岛,仍旧呆在北京处理化妆品库存。她的父母也没叫郑湃到她们家去。
原来王珍在鸥茂上做化妆品电商不顺利,赔了不少钱。
她进的化妆品市场反响不好,销量不佳。鸥茂上的各种名目的推广费又高,不推广就引不来流量。到年底算了算,是赔钱的。现在还有几十万的化妆品库存卖不掉,只好在鸥茂上降价清仓,最后还是卖不掉的就以尾货的形式转给线下化妆品小店。她这次不仅把黄震雄给她的80万赔进去了,还倒欠供货商25万,现在供货商追债都追到学校了。
王珍没有办法了,就跟郑湃打电话要钱。
“亲爱的老郑,你借给我100万吧!”王珍说。
“你要100万干什么?我没那么多钱了!”
“你骗我,不想借是不是?同心手机店上半年就净赚四五百万,现在你经营了一年了,不得赚个上千万,你给我100万又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我把全部1300万都借给齐玉家叔叔了。她家公司快破产了,急需要资金周转!”郑湃实话实说。
“家花没有野花香啊!这就开始负责任了。”王珍非常生气,讽刺郑湃。
“你就是小心眼!我是考虑我的生意都是在齐玉家支持下做起来的,人要知恩图报!其实我爱的还是你!”
“那好,我生意失败了,欠了25万块钱,要是三天之内还不上,他们就要起诉我,怎么办吗?”
“我给你!”
“你不是没有钱了吗?”
“我给你借!”
“那好吧,你肯定能借到吗?”
“放心,一定能借到!”
“那好吧,亲爱的老郑,我就靠你了!”
“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
挂了电话后,郑湃就盘算着该怎样筹到这笔钱。他想自己的朋友中能借钱的只有杨刚和逄飞鹏。杨刚业务做的差强人意,收入很低,自顾尚且不暇,肯定没钱借给他,就不用开口难为他了。逄飞鹏做执业律师半年了,上一次给他打电话说已经接了好几个案子,也许有钱了。
郑湃就给逄飞鹏打电话借钱,逄飞鹏只有20万,毫不犹豫地全借给他了。
现在还差5万。他想银行贷款没有希望,那么办信用卡吧。咨询了一下,他现在没有工作,银行给的信用额度不会太高,且很难取现,而且从办卡到收到卡再激活,三天时间也不够,这条路行不通。
为了这5万块钱,郑湃急得心焦如焚,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突然他记起曾经有人在大街上给他发传单向外借款,这个好像下款很快。于是他立刻去这些人出没的地方,想了解一下他们的借款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向路过的人发贷款传单。郑湃要过来一张,一看是一家叫黑土地投资咨询的公司的传单,上面印着“抵押借款,无需担保,低利息,当天下款!”
“你们这个借款该怎么办?”郑湃就问这个人。
“大哥,你有房有车吗?”
“有房,无车。”
“可以用房产抵押。你要贷多少?”
“利息多少?”
“月利息百分之十。”
郑湃算了算,贷6万,每月还款6000,如果有份好工作,还是还得起的。
“我用房产抵押,贷个五六万,今天能拿到款吗?”郑湃说。
“能拿到的!”
“就是你们的利息太高了,年利百分之一百二十,是银行的几十倍。”
“我们比银行方便呀。我们这还是少的,像我们这行的很多公司都收百分之十二。不过,跟公司谈谈,这个利率还可以优惠的。这个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发传单的那个人眼看抓到了一个客户,乐坏了,就好好地在旁边伺候着。
“你给我联系一下吧。”郑湃说。
那个人赶紧给那他们的所谓公司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约定了他们派人和郑湃见面的地点,就在郑湃家里,对方说是要过来看一下。
郑湃赶紧回家等着。
往回走前,那个年轻人也许急于成交,也许看郑湃好打交道,告诉了郑湃不少借高利贷的秘密。原来高利贷行规除了每月的利息,第一个月还要扣除考察费和律师费,考察费是百分之五,律师费也是百分之五,这样借5万第一个月只能拿到4万左右。那个人告诉郑湃考察费和律师费还可以往下谈。
郑湃回到家不一会儿,放贷的两个人就来敲门。郑湃让他们进屋。两个人看上去还算和气,不像传说中高利贷凶神恶煞的样子。
郑湃说了自己想借的款额,对方说没问题,要求抵押房产证,还拍了几张房间照片。郑湃就带着房产证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公司。在银禧苑一个单元里有他们的办公室,房间里有四个格子间,每个格子里一台联想电脑,桌面上胡乱堆放着一些纸张,还有一台打印机,靠门的地方是一台饮水机。
双方继续商讨借款额。郑湃一问,果然有百分之五的考察费和百分之五的律师费。
“你们不过就到我家走一趟,就要从我这六万块里扣掉3000块,不公平,最多1500块。我又没违约,交什么律师费啊,这个我不交。还有月利息只能是百分之八,不满足这三条,我就不借了!”郑湃说。
“考察费1500元可以,我们每笔借款都要找律师走手续,律师费不交不行,月利息最低百分之九,你要借就这个条件!”
郑湃一看谈不下来,只好同意,向他们借了6万。
然后开始签合同。
这时对方又出花招,他们让郑湃在借款额上签12万,还要按手印,否则不借给他。郑湃不明白明明借款6万为什么要在本金上签12万。害怕上当,当即拒绝。
“你只要按时还利息,到时本金还是还6万。”其中一个人说。
“我自己的笔迹,还按上手印了,到时候你们赖我本金是12万,我打官司也赢不了啊!”
“这样吧,我们可以在后面补上一条‘只要按时还款,到时只需偿还6万本金’。”
“不行,我就借了6万,只能写本金6万,我违约了,我承担违约金,否则不借了!”
对方一看,只好同意。
郑湃把房产证押在了那里,对方还留了郑湃的身份证复印件。
郑湃签了合同,一式两份,都按上了手印。
郑湃收起了自己那份合约,对方马上向郑湃账户里转入6万。接着这两个人就跟着郑湃去银行,叫郑湃马上取9900元给他们。
郑湃看他们做的滴水不漏,庆幸自己没有上他们的当。
后来他告诉了逄飞鹏经过,逄飞鹏也说他这样做得对。
这样,郑湃就借到了50100元,从此以后每个月就要还高利贷利息5400元。钱凑齐后,郑湃马上给王珍转了过去。
王珍收到后只来了个短信‘收到了’,也没给郑湃打电话问钱是怎么来的。郑湃感觉心里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