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廷成功当上了云雾财富榜龙头老大;李成明等一大帮官员升官加爵;龙霸天受到打击,失去雄心,但毕竟保住了财产和老命,看淡了一切,已准备隐居美国了;洪光强等官员虽然败了,但还算体面,没进笼子,没被清除,虽没了往日风光,但身家性命保住了,已算不幸中的大幸,再说不当头头了,还能体念到平淡和真实的人生,也算一得吧。
龙霸天颓势后,张豪廷也无力独控整个云雾的经济,很多小公司和私人企业,趁势发展,风头愈劲,云雾重现活力。
除了死去和受难的人,应该算是皆大欢喜了。很多迹象都表明,云雾将告别过去纷乱诡谲的几个月,远离了公众视野,风平浪静,一切看来都那么美好。
一块石头又丢进了水里,镜样的水面再起涟漪。
赵广富死了,死在自己的家中。
穆承业带领马修远、阮子明、林之仪等几个刑警赶赴赵广福家。
刚到门口,一股难于名状的怪味扑面而来,经验最少的林之仪胃部痉挛,吐得一塌糊涂。就连穆承业也想吐,硬是把往上冲的呕物给压下喉咙。
赵广福就死在那间屋顶有洞,能接自然光,掉自然雨的卧室里。他全身赤裸,身体外部特征一目了然。两只眼珠被挖了,只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似乎还有白花花的东西在里蠕动着,天气太热,苍蝇厉害,已在里面播下了爱的种子,在腐肉滋润下,迅速成长为蛆虫。一个年轻的刑警见此情景,冲到外面吐,撞到了刚吐完进来的林之仪。
嘴巴被撕裂了,这才是真的血盆大口。蜡黄的牙齿充分展现,连变黑的牙龈都看的一清二楚。舌头已经被割去了,舌根乱肉模糊。没有了遮挡,稍稍翻动嘴巴,就能看到嘴里的一切,以及开始腐烂的喉咙,还有白胖的蛆虫在里边快活的爬来爬去。
刚回来的林之仪喉头又发痒,出去吐了。
最让人骇然惊悚的是,胯下的整个一块全被切掉了。很多人以为太监就是被彻底割掉的,其实不然,太监只是被割了睾丸,小笛子还是在的。而此时的初定为赵广福的死者,下边全被剃了,切口模糊生涩,像是一把带锈的刀弄出来的。身下有些许已变成颗粒的肉屑和卷成小团的阴毛。伤口处也被苍蝇播了种,冒出白白的小头,正欲蠕动向外。
上身两颗乳头被去掉,这还不是最明显的特征。从胸膛一直到根处,用刀尖或者锐利的东西,在上边刻四个血红大字:叫你多事!字刻得很深,血从身上流出,和其他伤处流出的血混在一块,流到床单上,浸染湿了,如今已经干成了褐色。
穆承业对赵广福的状况和心态有所了解,他已经有了一百万的补偿,但志不在钱,在龙霸天的命。怀着对龙霸天无以复加的恨,赵广福生无他念,就想弄死和搞翻龙霸天,极有可能自杀,留下遗书栽赃之。
看到尸体前,穆承业是这么想的。
办了这么多年的案,从书本和其他资料上见到了无数案例,还没有几个能让人心惊肉跳到都想逃离的程度。有谁能这么自杀?
那么是谁这么残忍对待一个老人呢?
残忍是有目的的。
有的残忍是因为恨,恨得非要把对方的尸体搞得不成人样。一些凶手还喜欢在尸体上留下文字或图案,表达自己情绪。
有的残忍是因为想要别人知道。一个人普普通通的死掉,不具备足够的吸引力。人们都愿意看新奇特的东西,平平无常懒得去搭理。这种残忍就是要引起公众关注。
有的残忍是因为爱,因爱产生的恨是难以描述的,可以凶残到极致,罪犯认为这样才能帮受害者解脱,才能尽情宣泄以前所有的积爱和积怨。烹夫碎妻的案例在全世界各地都有。
第一种残忍,有可能是龙霸天。龙霸天先是害人者,把赵广福一家搞得家破人亡。有了血海深仇,赵广福一百万没放在眼里,根本不屑要,之后不断的制造事端,“客观上”配合了张豪廷集团对龙霸天的连续攻势,最终造成了今天的结果。龙霸天虽全身而退,但失去了对云雾的把控权,雄风尽消,心灰意冷,竟要移民到海外。
都是龙霸天欺负人,赵广福不休止的骚扰让龙霸天不胜其烦,但迫于形势和舆论,一直憋着火不敢动手。现在既然这样了,已经办好了到美国去的签证,破罐子破摔,趁走之前处理完压在心头的大事。
龙霸天确实是有动机的。
那第二种残忍有可能就是张豪廷了。制造事件,引来记者,运用媒体和公众的力量攻击龙霸天,计划周密,层层部署,招招狠毒,都是冲着命门去的。若不是龙霸天能量太大,势力太雄壮,早就彻底玩完了。
但按张豪廷的惯性做法,记者应该到了,围着尸体霹雳巴拉乱照,然后各大媒体上就会出现血腥迫人的文字和照片,并直指龙霸天。
直到现在记者还没来,如果是张豪廷一伙的话,是不是忘了?
第三种残忍可能就是赵广福某个亲朋好友,之前曾有过甜蜜岁月,后来因各种因素,反目成仇,互相憎恨。怨气缠绵,慢慢化为凶气,最终升为戾气,便不顾一切后果的杀死受害人,以平慰自己疯狂的热情。很多杀亲案、杀友案都是这么来的。
但赵广福的亲人都死了,也没听他说还有什么亲人,即使有,又怎么去找?
穆承业抽着烟,思索着,别人不敢去打扰他。各自分工进行,提取房间内的指纹和脚印,搜集所有毛发和纺织物,如此等等。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来了。门口的实习警察一张娃娃脸,根本挡不住身经百战的记者们,大堆人马已经挤进了里屋,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里,马上密集起来。
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穆承业心中倾向于第二种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