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太小,不够两人并排睡,方碧菡就伏在穆承业身上睡了一晚。幸而方碧菡体态轻盈,抱着肉绵绵的,很是受用。
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是人们常用的口头禅,可方碧菡醒来时,确实有一束阳光射到她紧翘的屁股上。方碧菡忙用被子被全身遮上,万一被早起的人透过窗户看见了,就丢大了。
穆承业也醒了,捏着方碧菡的鼻子,“压了我一晚上,太欺负人了!”方碧菡一副小女子得意状,“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不欺负你,欺负谁?”穆承业决定气她一气,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重。方碧菡一听大为紧张,连爬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小腹和大腿,咦,没长肉啊。
猫儿不知何时回来的,睡在穆承业头旁,被方碧菡弄醒,张张嘴,伸伸懒腰,出去到花园里玩去了。
无法和台湾警方联网,穆承业决定想其他的办法。武茂才和韩奎在警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经历了不少大案,还有和台湾警方联合破案的经验,认识一些台湾的警察。穆承业一到局里便奔向武茂才的办公室,希望武茂才介绍几个台湾警察认识,请他们查查唐书洪在台湾的行踪。武茂才满口答应。时间太紧,来不及去疗养院探望韩奎,便打电话给韩奎说了自己要求的事。对弟子的要求,韩奎又怎可拒绝,一口应承。
穆承业决定暂时不再审问唐书洪了,这家伙铁头铜牙,问了白问。累了这么多天,暂不出去跑了,就呆在办公室里偷偷闲。姚刚川就笑话自己,好歹是个领导了,不要老往外面跑,要培养出官气和官威来,不然下边会轻视你。
姚刚川这套歪理并不歪,前两天和马修远去调查,不报名号时,别人只当自己是一普通警察,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当报出自己是大队长兼副局长时,被调查的人马上战战兢兢起来,问什么说什么,乖得像小孩子。权力啊,权力,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有人直接进来了,穆承业本想呵斥,进来前为什么不敲门?见是刚出院的周兴仁,连把话咽进了肚子,热情的招呼他坐。
周兴仁却没有坐,面对穆承业的热情,他无动于衷。
穆承业现在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见周兴仁不冷不热的样子,估计他还在怀恨之前行动差点成了植物人。隧旁击侧敲,解释着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做。
周兴仁还是不答话,只是把玩着穆承业办公桌上摆着的一个泥塑。这是大唐名相狄仁杰的泥塑像,作者是一名家,别看这小块的泥巴,能卖上一千多块。
狄仁杰是中国历史名人,他是武则天时期的宰相,以正直无私、不畏权贵留名后世。武则天实行酷政,闹得朝野动荡,幸好狄仁杰从中周旋,匡正当时诸多弊政,才使得武则天时代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光耀史册。狄仁杰还有一大光辉点就是善于断案,平复了很多冤案,因此有神探狄仁杰之称。后来以狄仁杰探案为题材的文学影视作品多如牛毛。
一个市里的朋友,就送了穆承业这个礼品,意即穆承业就和狄仁杰一样优秀与杰出,也预示穆承业有狄仁杰一样的光辉前程,总之寓意丰富。
周兴仁不知有没有听到穆承业说的什么话,把玩着狄仁杰泥塑,颇有兴致,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笑容。
穆承业近来风头正劲,局里自己已经是二把手了,连姚刚川都极其依赖自己,这周兴仁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虽说那次北山的行动造成了周兴仁重伤,但那也不是自己想的,现在人都醒过来了,事情都过去了,还那么耿耿于怀干什么?穆承业越想越恼,心中怒意暗升起,周兴仁玩着泥塑不开腔,穆承业也抽着烟,闷着不说话。
办公室的门开着,过往的人见办公室里这场景,不知两人搞什么。
周兴仁见穆承业已经连抽了三支烟,手里的泥塑玩腻了,颜色都微变了,脸上浮起怪笑,回手将门关上,抬起头,两只大眼睛盯着穆承业。
穆承业也不抽烟了,淡淡说道,小周,有话就说,你不会进来玩泥巴嘛?
他没叫新人了,开叫小周了。
周兴仁对穆承业的称呼也变了,“穆局,是不是我对你冷淡了,觉得不爽?”
穆承业冷哼了一声。
周兴仁缓缓说道,“你的变化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这几个月我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但我的脑子是清醒的,耳朵能听见,甚至眼睛还能睁开一丝线,看得到一些东西。你经常来看我,刚出事的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来。你在我病床上说话,对着我倾诉,你的表情也也能探知一二。”
“你说要突破自己,换一种活法。当时我还不明白,后来知道了。”
穆承业这才知道周兴仁为何不满了,就因为自己的变节。
“把水给我!”周兴仁说道,几乎是命令。
穆承业不解其意,把杯子递给了他。周兴仁端起杯子,却没有喝,而是把水往那尊狄仁杰泥塑上浇了下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泥塑的东西不怕火,不怕冷,就怕水。
“你干什么!疯了不成?”穆承业连忙阻止,“这是一千多块钱的东西。”
为时已晚,杯子里的水全浇在了泥塑上边,泥塑的颜色由土黄色变为潮黄色,身体也发胖了,饱胀饱胀的。
周兴仁眼里却冒出茂盛的残酷快意,右手握住已经变形的泥塑,用力挤压。在穆承业的瞠目结舌下,泥塑没了,变成了一堆泥。
穆承业都快抓狂了,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虽重,声音却压得低低的,怕外边听到。
周兴仁火上浇油,呵呵,穆局终于发火了,声音再高点啊,体现你的官威啊。穆承业只觉他不可理喻,将茶杯夺了回来,把已成一团泥的泥塑残骸扔进垃圾桶,草草的收拾了一番。
最后挥挥手,对周兴仁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周兴仁冷冷笑笑,转身外外走,飘回来一句话。
头儿,以前的你就像那尊泥塑,现在的你就是那团泥。
吱的一声,门被拉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难道这小子来的目的,就是想对我说这句话?穆承业又点起一支烟,呆坐着。
穆承业还在呆坐,门被推开了,是慌慌张张的马修远。
“头儿,又出大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