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福已出离疯狂了,身体被残,他居然感觉不到痛,反而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快意,哈哈大笑道,好徒弟,就这么干,再大力点,搞得像样。当舌头被割下后,赵广福说不出话了,却仍然哈哈大笑,喉咙里传来嘶嘶声。
一只觅食的猫儿溜到房间,见此等诡异场面,全身黄毛竖起,绿眼圆睁,被吓呆了。唐书洪左脸扭向猫儿,那条刀疤已经看不见了,被血给遮完了。猫儿大叫一声,飞逃出去。自此后这里出现了一只疯猫,见到红色的东西就要发狂。
满身是血的唐书洪狂舞着飞刀,赵广福在下边笑着享受酷刑,即使关羽在世,也唯有自甘拜服。
唐书洪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完成了杀人行动,赵广福已然死了,是流血过多而死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细节决定成败!被残杀的人怎么能笑呢?不行!赵广福刚死,身体还是暖的,肌肉还有韧性。唐书洪摸着师父的脸,扯动着上边的一块块肌肉,将笑抹去。再看看,的确更惨更阴了,这样才算死相。
“故事就讲到这里了,以后发生的,你也知道了!”
唐书洪抽起穆承业给他的一支烟,淡淡说道。
唐书洪讲故事的水平不怎么高,也不懂渲染气氛,可即使这样,穆承业照样听得心惊胆寒,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奇事!半响他还没有从故事中走出来,连烟头烧着了手指也浑然不觉。
“怎么,穆局,还在沉思中!”唐书洪的叫喊把穆承业拉了回来。
“你们都疯了!”穆承业把几近燃尽的烟头丢掉,大叹道。
“是的,我们真的疯了,可世人也未必清醒!”唐书洪轻轻的踩着烟头,把它当成了玩具。
穆承业嘴里噎住,不知何言,呆呆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玩着烟头。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打算怎么办?”唐书洪玩腻了,把烟头踢得老远。
“说实话,现在我都不知该咋办。你既然对我全盘托出,是想以此施惠于我,让我欠你人情,若泄露出去,良心都不安。你就和我打的这个心理牌?”
“对,我正是这打算,依你的能力,迟早会查出来的。所以我干脆全给你说了,以疏代堵,先稳住你。”唐书洪一点也不掩饰。
龙霸天雇凶杀人案第一次审判的时间就在三天后。
虽然龙霸天作恶多端,可这次他真是被冤枉的。这或许是一大绝妙的讽刺,以前他做的很多案子,或多或少都有实际证据,有的还证据确凿,龙霸天明明违了法犯了罪,却因为钱多人多关系多,每次都全身而退。而这次,他是被栽赃的,却极可能因此没命。
现在龙霸天的命就掉在穆承业的手里了,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里面有唐书洪今天说的话。穆承业也来了一回阴的。录音和录像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可以做作佐证。唐书洪的证词里有一些不实的地方,比如隐瞒自己的真实所在,隐瞒与赵广福的师徒关系以及和赵家的渊源。再加上今天的录像,足以证明唐书洪和赵广福因为深海血仇,策划了这个让人咋舌的杀人计划,以此栽赃龙霸天。
唐书洪见瞒不过去,干脆全给穆承业说了,也把选择权交给了他。公正或良心,真相或道义,就像左手和右手,实难抉择。
如果选择左手,取公正与真相,龙霸天的罪名可被洗脱,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将再次逍遥出外,然后跑到美国,照样过他的富翁生活。被他搞得家破人亡的人,被他杀害的人,以用自己的生命来拖其下水的赵广福和唐书洪,情何以堪?
如果选择右手,选择良心和道义,龙霸天自然是在劫难逃了,在忍受唾骂和指责后,被一颗花生米结束他罪恶的一生。如此自是大快人心,皆大欢喜。可自己作为一个警察,历来把公正和真相放在第一位。
下班前,一个人不敲门直接进来了,那一定是周兴仁。
周兴仁这次进来,比以往有了进步,知道把门带回去了。他坐在穆承业面前,淡淡笑着,双手递过来几张纸。
穆承业接过来一看,是辞职申请书,奇道:“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辞职?”
周兴仁抽起一支烟,歪着脑袋说道:“不爽呗,还不如换换环境。”
穆承业问道:“不爽,又有谁得罪你了?”
周兴仁仰头吐了口烟雾,“我这种小角色,还谈不上得罪不得罪。总之太多看不惯的人和事了,又无力改变,斗不过,退出就是喽。”
知道周兴仁另有所指,穆承业不由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又做错了,哪里又点起这小子的火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见穆承业不说话,周兴仁问道,“穆局,今天到看守所和唐书洪谈得怎么样?套着了什么东西?”说罢盯着穆承业的脸,好像要观察他的表情。
穆承业站了起来,瞪着周兴仁,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告诉局里任何人,这小子怎么知道,隧问道:“你在跟踪我?”
周兴仁嘻嘻笑道,“我哪敢跟踪穆局啊,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我只不过到那边办点事,幸好遇到罢了。我悄悄潜过来,你们正谈得起劲,都没发现我。”
穆承业又坐了下来,恢复平静,“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公事公办。”
周兴仁又嘻嘻笑道,随手玩起手上的笔来,“公事公办,我看是公事私办吧?”
穆承业恼了,“什么公事私办,说清楚点!不然有你好看。”
周兴仁居然翘起了二郎腿,“穆局发官威喽!说实话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怕,但小爷现在不干了,你又管我不着,发官威和骡子叫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要说清楚点,我们就说清楚点,其他人可能不知你神神秘秘做什么,我却一清二楚。不就是为龙霸天寻找证据,帮他脱罪吗?”
穆承业怒得猛拍桌子,这还是他进这个办公室以来第一次拍桌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龙霸天素无往来,没收过他一分钱,没受过他一丝惠,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又何必费心费力帮他脱罪?”
周兴仁笑道,“哪个贪官是自己伸手接钱,还不都是手下和老婆干的,一旦出事,便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大不了留下个对下属和亲人约束不严的警告。穆局变化真的太大了,几个月前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不仅学会了当官,还学会了搞钱,人才啊人才。”
手下,老婆,穆承业嘴里念叨,我没叫谁去收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