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穆承业愁眉莫展时,电话响了。
周兴仁兴冲冲的打电话回来说,总算在小区里找到一个人证,是个老大爷,他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暗中跟了几步,见那人从二栋三单元进去了。二栋三单元就是叶荣光所在的单元。老大爷仔细看了照片,确人那人就是张子华无误。老大爷胆子小,一直憋着不敢说,我承诺做笔录时,做证词时,绝不让他的身份暴露,老大爷方才答应。
头儿,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这个新人还是挺能干的?
这家伙还一如既往的拍马屁兼自吹自擂,穆承业此时却笑不出来。
不一会秦陇民也打电话回来报喜了,他在监视录像里,看到了那天张子华开着租来的车的摄像。他还顺着这个车牌号,继续追踪之前的,又发现了张子华到一个地下药店买毒药。
穆承业喜忧参半,还是大赞秦陇民细致认真。
秦陇民谦虚不断,嘿嘿,只是运气好,头儿,其实这些资料也不是很难找到。上次黎远图怎么找了一天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比我更老练,应该说不至于啊。
话中有话,穆承业怎会听不出来,但这会他哪有心思去追究这些。
时机已经完全成熟,只需要申请逮捕令,便可将张子华擒来。
只是这张逮捕令,逮的不仅是张子华,还有方碧菡。
溜到一个偏静的角落,穆承业拨通了方碧菡的电话。连打了三次,都没人接。穆承业都快抓狂了。第四次电话被接起来了,不过不是方碧菡,是一个男声,挺熟的。对了,是苏孟起。
苏孟起说方碧菡在卫生间,等一会来。
穆承业没有心情去追究方碧菡为何又和苏孟起在一起,听到她声音后,马上问道,姐姐,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上上课,课余时间联络联络各种关系。
还蒙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头的事?
爱信不信,方碧菡气呼呼的就想挂电话。
你挂吧,挂了你这一辈子后悔!
这句狠话镇住了方碧菡,一个劲的问到底怎么了。
穆承业便把有人威胁自己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希望方碧菡也把自己的事原原本本交代出来。
方碧菡沉默了良久,在电话这头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躲也躲不过,方碧菡把自己做的事全盘托出。
她认识的一帮姐妹阿姨,大多都是官太太、富太太,能量不小。她的父母叔伯,在云雾经营几十年,也有很广的社会关系。苏孟起还有其他一些商人,想打入政府、学校、医院等企事业单位,苦于无门,便把目光投到看似无关紧要,实则联系众多的方碧菡。承诺只要方碧菡为他们引荐、通路子,事成之后按利润提成。方碧菡想闲着也是闲着,便当起了前头兵,到官太太、富太太、父母叔伯那里去活动,通过他们勾兑到更上层的人。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多跑跑,路子就通了,生意就成了。
利润越大,提成越多。为了获得更大的利润,方碧菡还和苏孟起等人编制虚假报表,用水分数据让上边高兴。同时还安排人做了假的生产许可证、质量合格证书,以次充好,以残充优。
穆承业听完,心都凉了。
行贿、做假账、制假贩假,三罪同行,会判多少年?
挂了电话,穆承业呆呆的站着,就像一尊木偶,一尊被人用绳子牵着的木偶。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含笑看着穆承业,眼睛眨了眨,“承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姚刚川正襟危坐,满脸微笑,确实有几分官相。
“承业啊,有的事不能慌,不能急,得考虑清楚,别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犯得着吗?”
“姚局,有什么话就直说!”
“那好,我就直说了。弟妹的事我也知道。有人要我给你带句话,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副局长的办公室就是宽敞,采光也好,这样的环境能激发人的灵感。无怪乎官员们总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穆承业感染了这种良好气氛,大受启发,计上心来。
当着姚刚川的脸,穆承业打通了方碧菡的电话。
“弟弟,我错了,你说咋办。”方碧菡一嘴哭腔。
“其他和你做过一样事的人,多吗?”
“多得很,这个夫人,那个小舅子的,都在整。”
“你知道详细情形吗,或者说有证据吗?”
“知道是知道,都心知肚明,可证据只有一些。”
“有一些就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全记下来,一定要写详细,再加上存在的证据,足以让人相信了。”
“弟弟,这到底是干什么啊?”
“有人抓住你的把柄,你也要抓住他的把柄,大家都有,那么把柄就没用了。”
姚刚川越往下听,脸色越白,胜利者的姿态,荡然全无,咬着牙说道:“穆承业,你够狠的啊。”
穆承业报以一笑,“这还不是被人逼的。我妻子只是这个大局中的一颗小棋,她那点算不了什么,若搞大了,她这颗小棋自然毁了,整个大局也要发生大变化,不知这责任谁担得起。”
姚刚川居然竖起了大拇指,“承业,你真的很聪明。但没用到正道上。”
穆承业大笑起来,“那么说有人的聪明,拿着国家的钱,替私人办事,才算是用到正道上?”
姚刚川站了起来,面向窗台,背着说道,“正道已经变了!”
临走前,穆承业甩出一句话,“现在我就去申请逮捕令,明天就抓人。”
姚刚川头也不回,“随便你!到时不要后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