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姐姐是对的,第二天到了局里,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穆承业,还有些幸灾乐祸在里边。
局里又召集主要干部召来了会议,调查组走后,一切回归正常,重新部署工作计划是必须的。
穆承业提出自己领导的专案组应重新回到叶荣光的案子上来,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再加把劲就能大功告成了。
王正微笑着点点头,正要说话。副局长姚刚川忽然说道,今天凌晨在市中心的富贵珠宝行遭到蒙面凶犯打劫,还有店员被打伤,影响极大,上边很重视,穆承业之前成功的破获过珠宝抢劫案,有经验,应该另成立专案组,专门对付这个案子。
穆承业说道,叶荣光的案子有了很多收获,就差最后一击就可以大获全胜了,如果这时终止,会前功尽弃,请领导们慎重斟酌权衡。
姚刚川见穆承业不买自己的账,眼里出现了怒意,语调也更强了。叶荣光的案子已经没多少意义了,上边也不关注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富贵珠宝行大劫案,老板廖大贵关系很广,还是政协委员,他到处反映公安局的维持治安与破案能力,上边也很重视这个案子,所以必须得先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王正冷眼旁观两人的争论,见时机成熟了,出面总结。
“你们都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但我们做领导的,应该从大局全局来看问题。珠宝行大劫案重要不?肯定重要,必须设立一个专案组。刚好刑警三队破完了粮仓盗窃案,还闲着呢,就让他们成立专案组吧。承业的专案组到了最后关头,就让他们奋力一搏吧,毕竟是人命案还和撞人案联系极深,不是小案子,不能太轻视。”
王正说的头头是道,姚刚川简直找不到一个漏洞,哼哼着出去了,王正一脸铁青,端坐于上,阎王似的。待穆承业走后,王正拨通了一个电话,“注意姚刚川,他有点问题。”
姚刚川气急败坏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拨通了一个电话,“注意王正,他有点问题。”
穆承业没有马上带兄弟们出发,而是开了个小会,制定最后的捉虎计划。
马修远和黎远图负责二十四小时暗中监视张子华,一有异动,马上来报,若发现张子华企图逃离,可先逮后奏。
周兴仁和借调来的蒋钺负责在小区周围再详加搜查,顺便调查当地居民,是否看到过张子华在场。嫌疑犯张子华做的确实隐秘,再隐秘也无法隐形,总有线索留下,总会有人看到他。
秦陇民则专门负责把交通监视视频再细加观测,一点点的细节也不能放过。
穆承业作为指挥人,则坐镇中心,统筹大局。
周兴仁笑道:“这次天罗地网,张子华是跑不掉了。”
穆承业胸有成竹,“诸多证据和迹象都能证明是张子华干的,我们现在就只差一个,就是张子华的在场证明,我肯定是能找到的。”
兄弟们都出去工作了,穆承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出纸,不断的写写画画,他在酝酿更精巧的计划。
这一过就是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缝隙,射到穆承业的脑门上,有了!穆承业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张子华,你这次是真的栽了。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穆承业经常接到那种骚扰电话,打一声就挂,就等你回拨,一打过去就开始计费,一些人就是这样发财的。
这显然不是骚扰电话,响个不停,非让人接不可。
声音很陌生,还很凶,“穆承业吗?”
“是,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想给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叶荣光的案子不要再查了。只要你答应,好处是大大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人。”
“给我来这套没用,真的,你给再多钱,我还是要查下去的,你顺便给张子华说一声,这次他死定了。”
“我就不明白了,整死张子华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我是一个警察!”
“那你老婆坐牢了,对你有没有好处?”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你老婆有很多材料在我手里,这段时间她到处拉生意,赚的不少啊。”
“你们太卑鄙了,休想打我老婆主意。”
“我就卑鄙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不是恐吓你,只要张子华出了事,你就等着给你的老婆在监狱里送饭吧。”
方碧菡搞的,无非是从中拉关系、介绍生意,顶多算行贿罪。穆承业,但转念一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没和姐姐好好沟通,她在外面做了什么,自己几乎是一概不知,谁知她还有没有做更过头的事?
把柄已经被别人给抓住了,就似猫儿被踩着了尾巴,岂容你自在。
方碧菡的背景很简单,三代书香世家,虽不算显贵,但都有头有脸的,日子也较宽裕。方碧菡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读书、升学、就业,一马平川,很少吃过苦头。
如果真的是去坐了牢,从小养尊处优的,怎么能受得了。监狱不是电影里演的地狱,也不是一些宣传片里烘托出来的天堂,同属警务系统,里面啥样子的,穆承业心里有数。把方碧菡搁里面,不死都要脱三层皮。
还有就算判的时间不长,出来后怎么办。有前科的人,是很难被社会接受的,处处被设防遭白眼,坐了牢就是被废了。方碧菡的工作性质也不允许她有污点,进去了,一辈子也不能再当老师了。方碧菡总以为自己能得很,穆承业看得很明白,她也就能教教书,干其他的都不行。
不能让她进去,她是姐姐啊。
若屈服了那帮人,案子就此搁浅,又会多出一无头公案,怎么向死者家属交代,怎么向头上的警徽交代,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穆承业心如乱麻,脚下已是一地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