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业暂时没有发问,仔细的观察着,黄白二将早就心领神会,在车间的各个角落里猎犬般搜索起来,脚上暗暗发劲,以试探下边是不是空的。墙壁上也不能放过,假装着靠墙休息,暗暗敲击,通过回声和手感,可以判断里面是否有暗格。
一个四十来岁的工人,左手极不灵便,脖子上还有一块淤青,面无表情的机器人般的干着活。
又是一个不协调的因素,穆承业走过去,师傅贵姓?
姓杨,他头也不抬。
杨师傅,最近厂子里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有啊,还不止一批。
车间主任闻言,神情紧张,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前一段时间来了看货的客户,今天来了你们。杨师傅大声说道。
车间主任和工人们齐声大笑起来。
穆承业微糗,居然被人给耍了。他也决心耍杨师傅一次,他把嘴贴在杨师傅耳前,嘀嘀咕咕随便说了几句,还硬塞了一张名片在杨师傅手里。
杨师傅被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问道,警官,刚才你说的什么啊,我一句也没听懂。穆承业假装没听清楚,把耳朵贴到他嘴前,听他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正笑着的车间主任神情又紧张了,抽着烟注视着。
直到杨师傅说了三遍,穆承业才清楚了,大声说道,谢谢杨师傅的情报,警方不会忘了你的。
黄白二将将车间检视了一遍,回到穆承业身边,摇摇头。车间主任还恶狠狠的瞪着杨师傅,穆承业把他叫来,“你把所有的原料都采些标本给我,我要拿回去化验,另外还有工人的名单给我一份,以后可能会询问他们一些问题。”
这个车间已经没啥转的了,穆承业决定到其他地方检查。临走前指着杨师傅手里的名片,大声叫道,“杨师傅,别忘了什么事通知我,上边有我的电话号码。”
车间外是块大空地,上边还隐隐约约有车痕。穆承业猛的记了起来,那天在江边搜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那天他们在干什么呢?
根据网上的报道,网民调查队发现龙氏化工的几个厂都在生产违禁食品添加剂。如果这个确实是真的话,龙霸天感到有危险后,一定会先叫人把这些东西给运走,让调查的人来一无所得。
世间没有完美,破绽却处处都是。东西是运走了,再看地上也被扫的干干净净,地上的车痕是被车子压出来的,他们那时一定很心急,不知超了多少载。
车子!车子上也许能发现线索。
雷肃正陪诸葛雄下楼,他来的真是时候。穆承业叫道,雷厂长过来一下。雷肃马上过来,热情询问有什么事。
穆承业问道,你们运输货物的车在什么地方?
雷肃带着穆承业等三人到了一间厂房前,厂房门关的严严的,锁大得骇人。忽而雷肃拍拍脑袋,钥匙不在我这里,在库管那里,他今天休息,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吧。
穆承业冷笑一声,拔出枪,雷肃吓得退出两步,你要干什么?穆承业笑道,没钥匙,我把铁链打断就是了。
雷肃抚抚胸口,不要那么费事,算了,我叫库管马上赶来。
等了约一刻钟,一个身材和雷肃差不多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大概就是库管。
趁着开门的时候,穆承业问道,你就住在附近?库管随口答道,对对,就住在村里。穆承业笑道,从村里到这里,一刻钟能到吗,你飞过来的?
穆承业的话说完,门也开了,库管满脸横肉呆在那里,雷肃摆摆手,库管甩着一身肉,跑开了。
里面很宽敞,即使停了十多辆大货车,一点也不显得憋屈,不像人的度量,塞不进那么多东西。
穆承业指挥黄白二将爬上货箱检查,总共十二辆车,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由于人矮,雷肃站在后面,踮着脚,伸长脖子,观察三人要干什么。穆承业回头笑道,雷厂长,还怕我们把货车给你偷走了啊?
哪里,哪里,穆队说到哪儿去了。雷肃想想,反正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放放心心的出去了。在门口还大声叫道,穆队慢慢查,不慌啊。
“头儿,车厢什么都没有,而且好像都被冲洗过。”黄警察说到。
这点穆承业也猜到了,从雷肃潇洒的离开中更证实了,来只是赌赌运气。
“这里倒挺空旷的,是抽烟的好地方。”穆承业叫来黄白二将,“忙了这么久,休息休息。”
三人抽着烟,谈起穆承业和杨师傅的一幕。白警察说到,头儿,你那一套太蹩脚了,我一看就识破了。
穆承业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认为没用。
黄白二将齐齐应道,是。
穆承业摇着快被烟熏黄的手指,我说一定有用,我们打赌!
再小的石块丢进水里,都会产生波纹。任何事或者物,都会留下痕迹,只是明显与隐蔽罢了。
货箱已经被冲得干干净净,至于是几遍,只有冲的人知道。连货箱外壁和车胎都冲了,冲货箱外壁,是怕粉末沾上,留下证据,冲车胎,是为了把上边的泥土给弄赶紧,以防被警方抽取到泥土,分析土质,从而推断出货车到过哪些地方。看来这些人做事还是很谨慎的。
看起来都被冲得一清二白了,是否有盲点是他们忽略的呢?
篷布!盖在上边的篷布。
在角落里果然放着一堆篷布,穆承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篷布是才洗过的,干净得发亮,可以拿去搭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