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雷肃一个劲的留警察们吃饭，“你们来者是客，如果不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太不够意思了，传出去人家都会笑我们。”
穆承业心想，吃了你们的饭，传出去那才是真的会被笑。此地实在太偏僻，附近只有一个小吃店，里面乌七八黑的，桌上也油腻腻的，似乎很久没有抹过。客人没有几个，苍蝇倒是满店飞。
一群警察面面相觑，踌躇不已，有人提议干脆到城里吃，这里也太闹心了。到城里一去一回，时间耽搁了，穆承业还有自己的想法，在这里还有可能问道消息。
众人见带头的不辞劳苦，自己还能说什么。警察太多，吓了老板一跳，还以为啊来检查的，连招呼警察坐，叫小二端茶倒水的。穆承业见把人家吓得浑身哆嗦，便如实相告，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检查的，不用这么紧张。
店内太小，实在坐不下，老板不多的头发都快被两只油手给抓完了，旁边的小二提醒道，店里一直存着两张大桌子，地方太小，没有用武之地。
老板眯眯眼笑得很可爱，连从里边搬出两张大桌子，就摆在店外。这外边空旷得多，也没有店里的霉馊味。桌子许久没用，已经布满了灰尘，老板特意拿出一张新的抹布，当桶里的清水变黑时，桌子已经发亮了。
每人叫了一碗面，诸葛雄见食台上摆着一篮子鸭蛋，便叫老板给每人来一个。老板似乎没听见，诸葛雄又重申了一遍，老板这才从命。
白白的蛋白，红红的蛋黄，看那成色就秀色可餐。一口咬下，味道还可以，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好，蛋黄似乎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吃完走了，就剩下外面的两大桌警察。老板和小二说着话，眼睛却瞟向这边，当看到警察们吃咸蛋时，眉头一皱。
穆承业一直注意着老板，琢磨着他的表情变化。再一细细观察，没啥异常，只怪自己太过谨慎了。
穆承业身边还有个空位子，就把老板叫来，问他一些问题。老板拖着慢步，脸上愁闷，显是不愿，又不敢不从，一坐下来，便问众人觉得小店的东西怎么样，笑得略显僵直。
穆承业看看时间，不和老板探讨食品味道好坏问题了，直接询问。
“老板贵姓？”
“免贵姓冯。”
“最近这里来没来陌生人？”
“我忙着生意，没注意！”
“少来了，你这个小店在几条路交叉口，往西到化工厂，往东到村子，往南进市区，都必须经过你这里。人流就是财流，你们做生意的都眼尖，岂会没注意？现在我们在破一个大案，需要市民的协助，知情不报是违法的，你不知道？”
老板被将住了，还是不说话，眼睛却盯着西边路口。
穆承业电眼一扫，隐隐见到那边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忙向黄白二将挥了挥手。二人往西走去。诸葛雄也向自己的两个助手吩咐向那边走去，阮子明则抽着烟，往北面走去。
几分钟后，五人都回来了，出了西面，都没有情况。黄警察说道：“那两人梭得太快，没赶上。看他们穿的衣服，是化工厂里的。”
诸葛雄大怒道，这些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跟踪警察。
阮子明见穆承业要询问老板，便建议是否派人在路口看着，以保证所说话的内容不被偷听去。
穆承业回道，人家哪有这么傻啊，被发现了还回来。转过头继续问老板，现在可以说了吧。
天气并不热，老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双腿没规律的晃动着。
穆承业决定打开他的心结：“我们被跟踪，你也看见了。那些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吃了饭，还知道我们之间对了话。现在他们是杯弓蛇影，疑心重的很，不管你是否对我们交代了什么，他们还是会认为你说了。”
“所以你与其闷着不说话，到头来还是被他们误解。还不如向警方坦白，做警方的证人，我们会保护你的。如果你不肯合作，警方也无能为力了。”
说罢，递给老板一支烟，自己也抽了起来。
经过斟酌后，老板决定开口了。
“最近是有点怪，平时除了化工厂的工人和附近的农民，很少能见人来。可最近来了几拨陌生人。”
“哪几拨？”
“一拨是开着豪车的外地客商，一拨就是你们。”
黑白二将听到这里，想起穆承业在车间里被人耍的场景，忍不住嘻嘻直笑。可等下来老板的话，二人就笑不出来了。
“还有一拨也是外地人，他们还不止来一次，应该是来了三次。”
“具体什么时候？多少个人？”
“第一次是一个半月以前，五个人，第二次是两周以前，却只有四个人了。第三次是之后的两天，只剩下三个人。从此再也没见他们从那边回来。”
“那边是哪边？化工厂？”
“对，就是化工厂。他们说的是普通话，相互说话的时候，念叨着要到化工厂找什么东西。”
“你能描述一下他们的具体特征吗？比如年龄啊，身高啊，服装啊。”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你等一等。”
约回想了近三分钟，老板才说道。
“那五个人，操的都是普通话口音，肯定不是本地人。三个都个子挺高，两个一般，但也不矮。五人都是二十五到三十岁的样子，都很年轻。每人都穿着休闲服，背着一个大包包，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他们的具体长相你还记得不？”
“虽见了三次，但都是路过，没有在我这里吃饭，迄今为止，我只记得其中一人的长相。”
“能不能描述一下？”
“不用描述了，就是死了的张可为。要不是在新闻上见到他的照片，我也记不起来了。”
穆承业想老板离化工厂很近，生意人又消息灵通，便问老板知道化工厂里什么情况。
老板摇摇头，不瞒你们说，我对厂子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个瑞联化工厂和前边的东升化工厂，都神神秘秘的，一大群保安看着，不让任何人进去，连靠近厂区都要被赶走。他们的产品也不卖给本地，都卖到很远的地方去。我在这里开店，原本想那么多工人，生意应该好，后来才知算盘打错了。工人都在食堂吃饭，好像是被强制规定的。曾有两个工人到了我这里喝两杯小酒，刚喝一口就被几个保安给架回去了，一边走一边打。
透过老板的眼神，不像是撒谎。
刚才老板拿咸蛋的时候，多拿了一个，穆承业把咸蛋剥开，递给老板，你的咸蛋还不错，自己也尝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