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特有的西北风,一到初冬,便又“嚎,嚎,嚎”的刮了起来,煤场里的煤面面,刮到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香月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围着屋子转圈圈,突然感觉有股子臭味,是从炉子里出来的。香月皱皱眉头,跑到炉子旁,打开炉盖,用烧火棍子巴拉了几下里面的炭疙瘩,让空气进去,以便让炭燃烧充分,不至于又冒出青烟臭味。
正将算盘打得巴拉巴拉作响的艳红,抬起头,看着香月大大的肚子,快要把身上的棉袄都撑爆了。她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杵着头,说:“香月姐,你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我觉得你的肚子好大好大,感觉随时快要爆炸了!”
香月放下烧火棍子,说:“还有大概半个月吧,这两天就感觉肚子往下走,拽的不行行,坐也坐不行,站也站不行。”
艳红又说:“香月姐,我见我们邻居家的嫂子,快生孩子的时候,脚肿的比她男人都大,整个脸更是肿的和猪头一样。但是我发现你没有肿成她那样。你就是肚子大的不行,整个人还是那么漂亮。嘿嘿嘿。”
香月摸摸肚子,说:“是啊,我还好点,要是肿成那样的话,更难受的。”
“香月姐,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把这些活儿都交给我,我来干吧,反正也没多少了。看着你大着肚子,我就觉得好辛苦哦!”艳红心疼的看着香月,“是不是以后我结婚了,怀孕了也是这样?”
香月笑着说:“傻丫头,和心爱的人结婚,跟他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和爱比起来,怀孕受的这点罪,都不算什么。”
听了香月的话,艳红突然神秘的说:“香月姐,我问你个问题。”
“想问什么啊?这么神秘?”香月说。
“你,和李主任是怎么认识的?是相亲吗?传授我点经验吧,我妈最近逼着我相亲呢!”艳红说。
“你才十六岁,就相亲啊。你妈着啥急啊,和你同龄的小伙子们,还没长大呢。再过个两年也不迟啊,关键是再过两年你才十八,也小了呀。”香月说。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我妈着啥个急,怕我嫁不出去吗?”
“就是啊,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嫁人还发愁啊。”
听了香月的话,艳红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即又问:“那你和李主任呢?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香月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艳红亮晶晶的眼睛,说:“我啊,不是相亲认识的。我家里条件不好,是偶然的机会,我婆婆救了我,我就跟她回了家,她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后来,我就嫁给我哥。他们全家人全都待我很好。”
“哦,是这样啊。在我看来,你和李主任的关系可好了。我看羡慕了,你又漂亮,又贤惠,李主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任,前途不可限量,你们俩啊,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艳红说。
听了艳红的话,香月笑着说:“你个小丫头,在哪学来这么多话啊。”
“跟电视上学的,电视上都这么说。“艳红说。
香月突然感觉肚子底部一阵收紧,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腰里的阵阵吃痛感,她扶着肚子,靠着椅背,皱起了眉头。
艳红突然发现香月不说话了,而是皱着眉头,手扶着肚子,问:“香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香月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就是不说话。她感觉肚皮阵阵收紧,快要爆了,天呐,不会是孩子要出来了吧?就在这时,香月感觉一阵阵暖流,从下体流出,顺着自己的棉裤流到了地上。
艳红见香月还是不说话,赶紧走到她旁边,发现她脚边一滩水,立马说:“香月姐,你这是要生了,赶紧找接生婆吧。我听我妈说过,产妇快生的时候,是会控制不住尿的。”
香月疼的没法跟眼前这个小姑娘解释,这是羊水破了,不是尿了。她用手指指隔壁办公室。
艳红反应过来了,说:“你等着你等着,我去隔壁县告诉李主任去。你自己先照顾好自己啊。”香月点点头。
艳红跑到李家豪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说:“李主任,香月姐她要生了。你赶紧给她找接生婆来啊。”
正在办公桌前写文件的李家豪立马站起来,高兴的问:“真的?!”
“这还能有假,赶紧过去看看吧。”艳红说。
李家豪立马飞到隔壁办公室,看到香月正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脚边一滩水,腿上的裤子,裤腿上大腿内侧都是湿的。李家豪蹲到香月旁边,急切的问:“香月,怎么样?”
刚刚一阵阵痛过去了,香月感觉好一点了,她看着李家豪,喘着气高兴的说:“是羊水破了,估计孩子要出来了。”
李家豪紧紧地握着香月的手,说:“咱们去医院吧。我去找车,叫人。”说完转身便要走。
香月拉着他的手,说:“哥,等下,先扶我去咱们隔壁,我把衣服换了。孩子只是开始动了,到生出来还早呢,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嘿嘿,好,慢慢来。走,我扶你去。”李家豪一只手扶着香月的肩膀,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两人慢慢的向隔壁办公室走去。
除了办公室,李家豪对身后的艳红说:“艳红啊,去车队帮我找找李宽去,就说你姐快生了,让他带我们去医院。”
“诶,好,我这就去。”艳红边答应着边往门外跑,出了门,又弯回来将外套穿上后,朝着工地快速跑去。
工地外有一车废土需要倒掉,转载机正在往李宽的车里面装,再加上天气不是很好,他叫上骡子直接进了驾驶室,毕竟还是车上暖和。
骡子闲着没事,就用他们当地的方言,给李宽讲起了笑话:
骡子说:“话说,六零年那会儿可苦啦,连抠出来的鼻屎都舍不得扔。”
李宽听了骡子话,一阵愣瞪,突然反应过来爬在方向盘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太恶心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