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听了姐夫的说话语气,松了口气,按他这个说法,那事儿就好办多了。于是说:“这谁知道呀?李婆子说,这是你家的事儿,别人没法办,只有自己自己亲自去她堂上上香,她跟你回家,帮你看。”
姐夫用几天都没有好好洗的手,搓了搓脸,又猛吸了一口烟,说:“哎!今天下午我们回,那就明天上午吧,我明天上午了来荣城。但愿这医院死活查不到的病因是这个,能让她好起来。哎!明天吧,明天我过来一趟吧。”
李大爷见这么快就说服姐夫了,心里一阵轻松。说道:“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李大爷找到和秀梅雪梅说话的李大妈,说:“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
李大妈听了,点点头,心想,同意了就好同意了就好,还怕他不愿意让神婆过去看呢,说对了就好,说对了就好啊。李大妈对李大爷说:“对了,那你赶紧去李婆子家里,告诉人家一声呀。”
李大爷点着头,说:“我现在就去。”
雪梅看着走了的李大爷,对李大妈说:“舅妈,你刚才说的,我有点害怕。”
李大妈说:“怕啥,不要怕,不要怕,有你舅妈我呢。你奶奶再不待见你们姐妹俩,她也是你们的奶奶。她个已经没了的人了,难不成还反了天了。”
一直在旁边的李宽,看着自己妈这么牛气的哄两个姐姐,心想,看不出来啊,自己妈这么厉害呢,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第二天一早。
李大爷便早早吃了饭,收拾妥当,在院子里等姐夫来。李宽也听了李大爷的吩咐,结来了胖子的摩托,用来一会儿带李婆子去姑父家。九点半的时候,人终于来了,李大爷二话不说,便带姐夫往李婆子家的方向去。
李大妈也立马收拾妥当,锁了门,坐上李宽的摩托车,往同样的方向去。
去了李婆家,李宽和李大妈站在炕龙边上,闻着一阵阵的香火味儿,姑父已经去后间的堂上上香去了。
李婆子坐在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李大妈说着东家长西家的闲话,李大妈没心思和她说闲话,“恩恩哼哼”的应承着。李宽一直觉得婆子都是神人,不可能说这些家长里短的,正觉得好笑,李婆子开始了哈洽连天,一声接着一声。
待姑父和大从后间过来了,李婆子才停止了打哈气,慢悠悠的说:“哦-----是你们呀。昨天看过,”说罢看了看李宽他姑父,又说,“你妈这个疙瘩,不好解,还是得你亲自来才行。”
他姑父听了婆子的话,很是诧异,味道:“真的是我妈?那我该怎么做呀大xian?”
李婆子说:“我也没法说,还是去了你家,你亲自跟她说吧。走吧,走吧,咱们走啊。”
听了李婆子的话,一行人便都不再多说,一起向院里走去。李大爷和李宽他姑父各人骑上各人的自行车,李婆子和李大妈坐着李宽的摩托车。一路上,所有人都无言。
雪梅和秀梅正在炕前守着她妈,拿着毛巾帮他妈擦洗身体,听到摩托车进院的声音,姐妹俩顺着窗户,伸长脖子朝外看着。秀梅说:“你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看看。”
雪梅回答说:“好,那你去吧。”
李婆子进了院子,从摩托车上下来,然后站在院子里,一边跺跺脚,一边扫了一圈院子里的陈设,然后转头对李宽他姑父,说:“你看你这院子里,出水口堵着不通,下房又盖成个这样,家里还没有个像样的大门,家里怎么能顺当了。算了算了,这个出来再说吧,先去看人吧。”
李宽他姑父立马点着头说:“听您的,听您的,都听您的。”然后转身对出来的秀梅说,“秀梅带路,让大xian?,先去看看你妈。”
“诶!”秀梅回答道,然后立马转身将身后的门帘撩了起来。
李婆子进了屋,在炕龙边上坐了下来,盯了李宽他姑姑看了半天,说:“找把木头梳子来,再准备上一碗白糖水。”
李大妈立马和秀梅去隔壁房间找梳子,倒白糖水。
“给,梳子来了,梳子来了。”秀梅递过梳子。
李婆子接过梳子,对李宽他姑父说:“你上来吧,坐到她这儿来。一会儿她起来了,你跟她聊聊。我跟你说哈,好好劝劝她,让她走吧,不要记挂你们了,儿孙自有儿子福。知道了吗?“
李宽他姑父边脱鞋上炕,嘴里边应承着。
说吧,李婆子将梳子放到了李宽姑姑衣服里面的胸口。房间里的所有的人,全都盯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脸上。
大概过了十来秒钟,李宽看到姑姑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她嘴里哼哼着,李宽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她哼哼了半天,终于醒了。李宽也听明白了,她是在叫喊,“头疼,头疼。”
过了一会儿,姑姑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脑袋,然后将腿盘了起来,脑袋微微向一个方向倾斜着,李宽记得姑姑的婆婆以前不管看人还是干活儿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小时候的李宽特想把她的脑袋给掰正。
李婆子给李宽的姑父使了个颜色,他姑父这才轻轻的,试探性的,叫了声:“妈------”
李宽注意到姑姑,这才看向她面钱的姑父,叫了声姑父的小名,“柱子!”
姑姑的那一声柱子,让在座的出李婆子外的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纷纷在这炎热的夏日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宽注意到姑父听到姑姑的那声“柱子”也很诧异,但是他很快震惊下来,继续说道:“妈,你怎么去了你儿媳妇这儿了,你怎么不去投胎呀?”
听了姑父的话,李宽忍不住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只见姑姑立马皱着眉头,用责怪的口吻说道:“你个傻儿子,你连个儿子都没有,百年以后连个拄哭棒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安心去投胎。我要去投胎了,你怎么办?我走了,留下我的儿在这世上受罪,我怎么忍心啊?一想到以后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百年以后,连个扶棺材,拄哭棒的人都没有,妈就难受,妈就放心不下你呀。都怪李东莲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