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尘身体不能动,嘴却可以发声,他对着门满脸不忿道:“你这破店住一晚竟然要本少爷留五年,你这是黑店。”
“是黑店又如何,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这店很贵,平常人住不起,是你们二人非要住,我老太婆有什么办法。”老妇人阴阴笑着,目光甚是狡黠。
蒋义额头上都流出血了哭诉道:“仙子,我家少爷心脏被人夺走,必须要去拿回心脏,否则活不过三年,仙子说的五年实在是做不到啊。”
那老妇人闻言顿时面露惊疑之色,枯柴般的手掌向着楚飞尘的胸膛上摸去,手刚一触及楚飞尘的胸膛她便瞬间惊呼道:”没有心脏竟然还能活,世上竟然会有这般手段,是什么人干的?”
楚飞尘还在因为第一次被别人黑而生气,赌气没有回应。
“是一个女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说让少爷去离恨天。”蒋义怕又惹怒了这老婆婆急忙应声。
“离恨天……“老妇人口中喃喃自语,双目无神地遥望着远处。
“你知道离恨天?”楚飞尘试探着问道。
老妇人回过神来默不作答。
楚飞尘见她沉默不答,认定她必然知晓,面露大喜之色急忙问道:“你可知除了天武学院还有其它去离恨天的路?”
老妇人闻言冷冷一笑:“当然有,不过你连天武这条路都没有资格走,其它的路就更别谈了,况且,你现在连我老太婆的小小店门都走不出去。”
楚飞尘见这老太婆非要为难自己,心中甚是恼火,从自己走出莫奈城开始,诸事不顺,以前没有人敢违抗自己的话,现在出来了不仅自己的人背叛了他,遇到一个老太婆也这样黑自己。
“你到底要怎样,要我在你这留下来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杀了我,反正都是死。”楚飞尘沉着气道。
那老妇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点头道:“看你这样子是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离恨天的,但如果把你留在这,你只能活三年我老太婆又有点吃亏,既然如此那就放你离开,不过这小子就要留下来陪我十年。”
蒋义惊叫一声,忙抱着老婆婆的腿哭道:“不要啊,我还年轻,我不要啊。”他眼睛泪汪汪地一会儿看着楚飞尘,一会儿看着老妇人,鼻涕都流了出来。
楚飞尘顿时松了口气,一口应道:“成交,他留下来陪你。“他咬了咬嘴唇,苦涩地对蒋义道:“蒋义,我不能留下来等死的,我还要活着,我死了很多人都会伤心的,你就留下来陪她吧。”
蒋义“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泪眼朦胧地看着楚飞尘抽噎道:“少爷……我们不是兄弟吗?”
“是……是兄弟,等我夺回心脏就来看你,你多多保重。“他恶狠狠地看向老婆婆,放大了声音雷鸣般地喝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老婆婆嘤嘤笑着,手微微一挥,楚飞尘瞬时便感觉身体恢复了掌控,再无半点束缚之力。
“以你的样子是不可能进入天武的,看在你小小年纪就只能活三年的份上我就再多说一句,你心脏被抢这件事莫要再告诉他人,否则小心被人解剖。”老婆婆嗤笑道。
楚飞尘惊疑地看向老妇人,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膛。
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余光瞥见蒋义那满脸泪花的眼睛,他急忙转过头来不敢再看,一把拉开门急匆匆飞奔了出去。
蒋义望着楚飞尘夺门而逃的背影,脸色木然,呆呆自语道:“少爷,兄弟……”
老妇人如同一个母亲一般,手掌抚摸着蒋义的脑袋,满脸慈爱地安慰道:“你现在是我的孩子了,和你做兄弟,他不配。”
干枯的手拉着蒋义站起来往大厅内走去,蒋义仍不舍地看着门外,绝望地看着远处楚飞尘的那一个小点,大门缓缓闭上了,关住了屋外的一切。
气喘吁吁地跑了好一阵楚飞尘才终于停了下来,他身上汗流如注,回头远远望着那座黑屋子,叹了口气道:“蒋义你不要怪我,你一个下人,怎么能当我的兄弟,我昨天也就随口一说。”
望了一会儿,他仍觉得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又道:“就算你是我兄弟,救兄弟一命也是应该的吧,我的命更值钱。”
如此一来楚飞尘才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缓开来,身体轻飘飘的,再无半点自责愧疚之感,口中哼着小曲往山下走去。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楚飞尘顿觉孤单无比,又想起昨天还是热热闹闹一大群人,现在自己落得这般,心中烦躁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使劲摇了摇脑袋,不再乱想,只盼着早日到达凌云宗。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了一个时辰,楚飞尘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起来,他顿时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怒火,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野小子,说好的三天,你竟然骗我,我和你没完。”
楚飞尘一边走一边骂,花了大半天功夫,才终于走出了群山密林,到了山脚下。
他路上磕磕碰碰还摔了几跤,现在浑身上下污浊不堪,一袭白袍变成了灰袍,脸上青肿着,头发上泥沙满布乱糟糟一团。
他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自语道:“终于走出来了,真不容易。”肚子一路上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此时仍不时叫唤着,他腹中饥饿难耐,好在不远处便是几户人家,其中一家屋顶上空正升起袅袅炊烟,楚飞尘喜不自胜,快步向那人家走去。
来到门前,楚飞尘握着拳头重重地敲着门,口中高声呼道:“有人吗?”
见没有人回应,楚飞尘拳头连连不停地锤着门,口中兀自不停喊叫,不一会儿屋中便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了。”
妇女打开半个门,看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楚飞尘,当下便以为他是小叫花子,便满脸不屑道:“敲什么敲,门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楚飞尘本来还想好好地和人说话,却没料到竟然被人说自己赔不起门钱,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钱来鄙视,不禁勃然大怒,扯着嗓门骂道:“把你敲坏都赔得起。”
那妇女闻言一愣,脸色瞬时涨得红了起来,呸了一口骂道:“你个臭叫花子,滚远点,真是晦气。”
“你说谁是叫花子?”楚飞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指着她厉声质问道。
那妇女鄙夷地看着楚飞尘,哼了一声道:“那你敲我门是来干嘛?”
“我……肚子有些饿,想要吃……”楚飞尘脸色陡然变红,窘迫地埋下了头,声音越说越低。
妇人还没等他说完就直接重重地关上了门,门后面传出妇人的声音:“臭叫花子滚远点。”
楚飞尘还没有从吃惊和窘迫中回过神来,见她关了门,显然是看不起自己,怒意再生,手不断使劲地捶门,口中嘶吼道:“给我滚出来,你说谁是叫花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锤了不一会儿,门突然打开了,楚飞尘刚想喝问那妇人,门中却突然飞出一大团黑乌乌的东西,楚飞尘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