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正自思付间,那屏风后的女子又开口说道:“想不到还是一只猫儿最懂我,它肯定是见我每日躺卧在床上,不能出门看外面那芬澜的世界,这才捉了这只鸟儿来给我作伴的。”语气中多有落寞之感。
姜尚心道:“原来她生了病,一直躺在床上,跟我一样不能出去看看。”
一想到自己在屋内躺了几日便心中燥痒难耐,就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心上啃食一般。而她也不知在这床上躺了多久,她心中的感觉不知是自己的多少倍。
当下心中莫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对她好感大增,暗道:“希望她早日康复,能走出这屋子去,走出这万蜂谷,去看看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
姜尚听到她又在低声说着些什么,当下竖起耳朵,趴在屏风上偷听,只听见她细声细语的道:“外面的世界肯定特别漂亮,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从中这儿逃课去,只可惜我自幼便躺在这床上,一步也不曾踏出去,见不到外面的风景。”她声音压的极低,似是在对那鸟儿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姜尚透过屏风的空隙网里看去,只见床上果真躺着一个女孩,那女孩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生的眉清目秀,甚是喜人,不过一张小脸却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久病缠身。
只见它把那鸟儿抓在手中,放在脸上蹭了蹭,道:“你本就应该在天上飞,不受别人约束,我又怎么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你占为己有,和我一样困在这屋子里。”说着五指微微打开,不舍的望着那小鸟道:“去吧!飞去吧!代我去好好的看看这山川草地,湖泊河流。”
那鸟儿倒也有灵性,站起身子,抖了抖羽毛,冲她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振翅从窗口飞了出去。那猫儿见了反而有些不大乐意,伏底身子又想去扑它。
不过却被那女孩拦了住,手掌从它头顶顺着滑倒尾巴根上,眼睛望着窗外,出神的道:“你啊!以后可不能再去捉那鸟儿来了,我每天有你陪着,有这些蜂儿,蝶儿陪着就心满意足了,又何必再去抓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猫儿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粉嫩的舌头舔着她的手掌,“喵”的叫了一声,似是听懂了她的话。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嗡嗡”声,一只大个头的黑蜂从窗外飞了进来,绕着那女孩飞了两圈,那猫儿似是不大乐意,挥起毛茸茸的脚掌去捉它,不过却被它躲了过去。
那女孩伸出手掌,蜜蜂轻轻的落在他手指上,自顾自的开始梳理翅膀,那女孩满脸微笑的望着它,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姜尚猛的想起自己之前见的蜜蜂身上刻的有字,想来这女孩早就发现了。看着那蜜蜂自在的停在她指尖上,就如同停在花瓣上一样自如。
姜尚心中不禁想道:“这女孩虽然病卧在床,可她的心却那么的明净,怪不得这些动物会喜欢她。”
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跟着只听到水盆落地的声音,姜尚赶忙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呆立在门外,面前水盆跌落在地,溅湿了她的裤脚。
跟着只见她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飞,另外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原本她站在的地方,那人一见到姜尚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也顾不上去想,匆忙的自他身旁掠过,直奔床上那女孩去了。
姜尚初时一见那人,心中暗道不好,不过那人却不来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反而直奔屏风内去。
伏在那女孩床边关切的问道:“蝶儿,你可还好,来让爹爹看看身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那女孩抬头望着他,微微一笑说道:“爹爹,我没事倒是刚才听到阿翠在外边叫呢,她怎么样了?”
那人送了一口气,低声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再管了。”
说着用手理了理那女孩额前的秀发,在她脸上吻了一口,转身走出一手拉在姜尚肩头,把他带了出去。
这是柳若烟也赶到了,见萧何拉着姜尚从女儿屋内走了出来,心中大怒,以为姜尚趁女儿病卧在床之际做出了什么有辱女儿清誉之事,挥手打了他两个耳光。
柳若烟修为可能与丈夫萧何比来稍有不及,不过也算是高手,盛怒之下,手中不自觉的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姜尚连灵环都还尚且为觉醒成功,又如何低得过她这两巴掌。
双颊登上肿的老高,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脑子也不大清醒了。
柳若烟似乎还不解气,不过心中担忧着女儿安危,也顾不上在与他计较,转身进了屋去。
过不多时又转身从屋内走了出来,脸色缓和了许多,其时姜尚早已被打的昏昏欲睡,不知所以,只因被萧何拎在手中这才没有倒下。
柳若烟与丈夫互视了一眼,二人带了姜尚又进了女儿房内。
不知过了多久,姜尚这才醒来,只觉得左腕出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甚至感觉不到了双颊的存在,眼睛也睁不开了只能看到一条细缝。
原来她被柳若烟打了两个耳光以后双颊高高肿起,到了现在依旧为消肿,眼睛也给遮住了,只留出了一条细缝。
透过这条细缝往左腕处看去,只见自己手腕处被长长的割出了一个口子,一根细细的丝线绑缚在自己手腕处,鲜血顺着那丝线流往另一处。
顺着丝线瞧去,只见丝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先前见过的那女孩手腕处,那女孩两只手腕都被割了开来,一只手与姜尚的左手用那根丝线连在一起,另一只手垂在床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的铜盆内。
那女孩见姜尚醒了,担忧的向他问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眼中泪水打着转转,几次险些滚落下来。
姜尚舔了舔因干渴而发裂的嘴唇,轻声道:“还以为我醒不来了是吗?我可是出了名的命硬,轻易死不了的。”
那女孩看着他眼泪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红着双眼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你……”
姜尚咧嘴一笑,不过却没笑出声,嘴角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口气,缓了缓这才道:“我一直不知道萧夫人为什么对我如此好,还以为……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