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打算去廖小姐那处的,只想在这池塘边上坐坐,等着师姐便好。
却又想了想,上次临走时她说是让我多来,想必是她常在房中躺着,又没什么人同她说话,一个人应该是太无趣了,就好似我跪祠堂时那样,真是太无趣了,想到这处,我又开始同情起她来,好歹我也能偷着出来玩一两回,再不济也能和师兄一起逗趣玩耍,她却只是终日里躺着,面对着一群恭恭敬敬的下人……
唉……我终究还是决定去瞧瞧她。
我到廖小姐那处时她估摸着是刚起来,睡眼惺忪,庸庸散散的,她仍是穿了件鹅黄色的衣衫,背对着我,她的侍女正帮着她整理发髻,见我来了,她便频频回头与我说话,发髻半天也没梳好。
“妘姑娘,怀袖也来了吗?”她又回过头来。
她的侍女在发髻多次被廖小姐弄乱后,终于忍不住轻声说了句:“小姐……”
这回她讪讪笑了笑,终于转了过去,好一会没有动。
我瞧着她面色苍白,病症仿佛是比上月还重一些,又不禁问她有没有不适的,她到是好似不在意,只是与我说笑其他的。
“妘姑娘身上着衣裳真是素净,我两回见姑娘,妘姑娘都穿着这样的衣裳,我那处有好些个新衣裳,只是我病了,也不得出去,今日就送与妘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她颇有兴致的拉着我起来,又用手打量着我的腰身:
“你我身量不差多少,刚好,刚好!”
我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这一身白色衣衫,我自小就喜穿素白色衣裳,衣衫也都是素白色的,其他色的衣衫我不曾有,也谈不上喜爱。
我连连回绝她:“无功不受禄,姑娘快且收回,况且,终有一日你会好起来的。”
她轻笑“我见着你甚是喜欢,你又两回来送药给我,是有功受禄!”
我终究是被她拉去换衣裳了,她指了刚刚那位梳发髻的,叫松音的婢女来一同帮着我。
廖小姐挑了件红色的给我,一番折腾,终于是换好了。
我从未穿过这么艳的衣衫,只得难为情的看着廖小姐,
“这有何难为情?日后妘儿成亲要穿的喜服可是要比这还艳呢!”
好好的怎的扯到成亲了,我耳根渐渐热了起来,她到是欢喜,拉着我来铜镜跟前,又在我发髻上别了一只玉钗子……
我忙取下:“廖小姐不可……”
“叫相琉!”她从我手中将钗子拿过去,又重新簪到我头上。
她眼神暗淡下来:“我生了病,卧床一年也不曾起,往日里同我一起去书塾的小姐们,怕过了晦气……”
我抚了抚她的肩,她又抬起头来:“我看你实在是欢喜的紧,妘姑娘日后可常来陪陪我?”
这……这事我做不了主,便为难起来,她到是欢喜,说是要爹爹去求师父,想来师父也不会答应,我便附和几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坐在方才经过的那处小池塘边上,这个时候池塘里已经不见荷花了,只冒着些枯了的杆,我往出探了探,水不算清澈,但是依然能瞧见我倒影在水中的脑袋,以及我身上这身红衣裳……
方才我要换下来,却不想相琉却说是送我的衣衫去让侍女浆洗了……
哪里是什么浆洗,这理由太过牵强……
方才师姐来瞧见我时,先是一惊,然相琉拉着师姐私语了许久,师姐才爽朗的笑起来,又将我拉着转了圈:“妘儿终日里穿那些个白色的衣衫,也该换换了,我瞧着这衣衫不错,不错。”
“师姐……”
待师姐坐定,要给相琉看诊了,许是我不便在旁边,师姐便又让我出来透气……
终是相琉指了人来引我,我逛了半天,觉得乏累,便坐这池塘边上歇息。
“哪里来的新娘子,就算是嫁了不如意的夫君,可莫要想不开啊!”
我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传过来一阵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