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旨,世子无双体弱,上准其保镖持金入宫,随侍左右。钦此。
轰隆隆,整个京城在晴天里似起了雷,连带着平妃宫里也遭了劈。
“皇上,您不能这样,您去看看小三吧,门牙都快掉了!”平妃在神武殿门口号啕大哭,扯着嗓子喊了一上午。
“娘娘您回去吧,皇上今个有军务,见不了您啊!”陈总管好说歹说,就差叫侍卫来把娘娘请出去了。
与此同时,京城里各家大人,特别是家里孩子参与了打斗的那几位,感觉天要塌了!本以为自家孩子是听从三皇子命令,有平妃一族的威势在,一个小小的世子哪怕再受宠也翻不了天,只要面上去向琳琅公主赔个礼也就过去了,谁知皇帝的意思竟是如此。
顾不上那许多了,各家纷纷罗列礼单,套上马车,亲自往仁亲王府来赔罪,唯恐晚一步再被皇上加罪。
很快,京城里出现了罕见的一幕,数十溜马车装载着金银珠宝,古董字玩,由十来位高品重吏牵头,排成一字长队,向着一个终点进发。其他京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哪家皇亲国戚有红白事,唯恐落在后头,一边遣人去问,一边套上自家马车加入这趟洪流,渐渐的,由十几辆变成几十辆上百辆,绵延数里。
无双和安烈趴在屋顶上观察,商量对策。
“双儿,这礼够丰盛的啊”
“净是些金银珠宝,谁稀罕,还不如送几把龙泉剑来。”
“那咱们,还是按原计划…”
正说着,一个子弟翻上屋顶禀告,王爷来了。
仁亲王都急坏了,送礼的堵到门口,收不收是一回事,接不接受道歉是另一回事,主要还是得揣度圣意,至于这圣意,自然现在是握在无双手里的。
“双儿,送礼的堵到门口了!咱们怎么办呀?”
“父王,咱们不能收。”无双显得很淡定,实则内心已经踏上了报复之旅。
“这……不大好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不是显得咱们不大度吗?”
“王爷,要不这样吧!”安烈也急着出门,不愿再扯皮,“您去问问皇上好了,我们听皇上的。”
“这…好吧!我现在就进宫!”仁亲王像热锅上的蚂蚁,烫脚似的出了后门。
王爷走后不久,霞娘从里屋拿着药出来要给无双换,但院子里静悄悄的,竟是一个人也不在,霞娘连唤了几声,才有一个年纪稍大有些旧疾的安氏小五出来,说他们全都出门去了。霞娘暗道一声不好,撇下药就想去找太后报信,被那小五点了穴位,安放在躺椅上。
“得罪了霞娘,将军说了,您要是今天出了这个门,我就得打一辈子光棍,您就好好呆着吧,不到二更他们准回来!”
安氏子弟一出发,立马就有人通报给了皇上。被平妃聒噪了一上午,皇上总算能歇口气,命陈总管把从深山隐士那里寻来的宝剑取来,轻车简从,从偏门出了宫。
各位大人已经在仁亲王府门口呆了半晌,眼瞅着天要黑了,争吵声、马蹄声、哀叹声、怨声载道。有一辆不大起眼的的马车斜里插进了队伍,被插队的是礼部右侍郎,正待破口大骂,忽然注意到这马车前头坐着的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右侍郎便伏在地上,那人面白无须,正是宫内大总管陈公公,那坐在马车里的不就是……
于是这辆马车不紧不慢的从中间一直走到了最前头,所过之处众人皆拜伏。
一直走到仁亲王府门口,陈总管一掀帘子,伺候皇帝下车。
皇上下了车,眯着眼打量了这趟洪流,玩笑般地说:“哟,朕过糊涂了,这是早朝吗?怎么众位爱卿都在啊?”
没人敢回答,皇上便点了最前头的那位大人的名字:“李宝山李大人,你替众位大人说说,来干什么了?”
被点到名的李宝山暗道倒霉,回答道:“昨天臣的儿子李世误入了三皇子和世子的玩闹,不小心伤了世子,臣倍感惶恐,是来替儿子请罪的。”
“哦,误入了玩闹,伤了世子…其他爱卿难道也是为此事来的?”
“是是是”底下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那巧了,朕也是为此事来的,不过朕的赔礼可比不上众位爱卿的礼贵重,”皇帝说着说着,一下抽出那把宝剑,刀身上篆刻着隐秘的暗纹,刀刃在夕阳下闪着七彩光芒,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既如此,咱们一起等着吧!”
那边仁亲王还没到宫门口就收到皇帝出宫的消息,紧赶慢赶往家里来,皇帝已坐在家门口喝起茶来了。
“皇兄,皇兄!”仁亲王气喘吁吁地朝这边奔来。
“嗯,回来了,”皇帝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茶,把那宝剑递给他,“收下吧,朕给无双的赔礼。”
“这…这怎么敢…臣弟去把他叫出来…”
“不必了,他不在你府里头。”皇上淡定得很,估摸这会无双已经把这京城里闹个遍了。
“啊?”
“既收了朕的礼,诸位大人的礼你就一并收下吧,都是一份心意,”皇帝边说着边上了马车,“最多不过三个时辰也要还回去了。”
皇帝的马车一骑绝尘,各大人带来的东西挨个排队在门口列起礼单。仁亲王还在门廊下咂摸皇帝的话,就听见东边突然一声巨响,直把各位吓了一跳,不过在这一声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事实上,这声巨响的确是一个结尾,在众大人排队的这一下午,无双带着安家子弟把那些纨绔又痛打了一遍,有的被吊在树上,有的被剃了光头,有的锁在鸡笼里,至于最后的一场,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也就是让无双脸上青了一片的那个家伙,他被蒙着眼绑在茅厕屋顶上,巨响则来源于他家的粪坑,无双炸了那粪缸,直把那孙子全身都糊满了粑粑,好不快意。
一帮子人闹了一下午,不忘在酒楼给没能出来的小五买了酱牛肉,给霞娘带了糕点。
“无双,咱们明个儿还去不去了?”
“不去了,明天得进宫。”
“干啥?带着咱们将军打三皇子去?”
“不稀得打那小屁孩,明个进宫……”无双捏了捏裤兜里藏起来的几枚玻璃珠子,
“看看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