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无功》中讲述了一个海难故事,一艘名为“泰坦号”的、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在4月份的处女航中撞上了冰山,由于救生艇数量不足,大量乘客丧生。如果这本书出版在“泰坦尼克号”海难之后,你会以为故事的蓝本就是“泰坦尼克号”。惊人的巧合让杰克震惊不已,内心充满了不祥的预感。恰在此时,露丝的倩影闯入杰克的视野。露丝发现杰克在偷窥自己,两人发生了第一次争吵。从另一名船员口中,露丝得知自己钟爱的《鲁拜集》(波斯诗人的四行诗集,类似中国绝句)的原稿就在“泰坦尼克号”上,转怒为喜。
一艘从英国驶往美国的豪华客轮,载满了富翁。船上穷尽了人们所能想到一切奢侈享受,而巨轮的规模也是史无前例,号称“永不沉没”。这是它的处女航,乘客们莺歌燕舞,畅饮美酒,享受着生命中最为美好的时光。可是,在4月份的一个深夜,在寒冷的大西洋上,船撞上了冰山,沉入海底,大量乘客丧生。船的名字是“泰坦号”。
杰克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巨大的恐惧感把他牢牢地压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现在不该他当值,趁着休息时间,杰克本想到甲板上晒晒太阳,随手拿了在南安普敦港上岸时买的小说《徒劳无功》。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小说吸引住了,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包括名字在内,小说中的“泰坦号”跟“泰坦尼克号”惊人地巧合,巨大、豪华,从英国到美国的处女航,时间是四月,还有:
“泰坦号”长800英尺,排水量7万吨;“泰坦尼克号”是880英尺,排水量66000吨。
两艘船都有3个螺旋桨,时速可以达到24~25海里(43~45公里)。
“泰坦号”搭载了3000人,而“泰坦尼克号”也可以搭载3000多人,虽然它实际搭载的是2000多人。
“泰坦号”因为救生艇数量不足,撞上冰山后,造成大量乘客溺死。作为船员,杰克清楚地知道,“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也只能容纳船上的一半人逃生。
“难道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杰克在心中问自己。他抬起眼睛,茫然地望着往来穿梭、欢声笑语的乘客。杰克不知道,这些人如果看了这本小说,会不会跟自己有同样的反应,难道仅仅是自己神经过敏吗?如果这是一个可怕的预言,那么……杰克不敢再往下想。
“巧合,一定是巧合,比这更加离奇的事情不是也有吗?”杰克自欺欺人地安慰这自己。他甚至想到了发生在意大利国王翁贝尔托一世身上的离奇巧合。那是在1900年7月28日,意大利国王翁贝尔托一世到米兰附近的一座小城里准备明日的颁奖,当晚,他走进当地的一家小饭馆,希望品尝一下当地的风味美食。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家饭馆的店主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管是面貌还是身材,都非常相似。
国王兴致勃勃地跟店主交谈起来,结果吓了一跳,在两个身份有天壤之别的人中间,竟然还有更多的巧合之处。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于同地,名字都叫翁贝尔托;同一天结婚——1868年4月22日,妻子的名字都叫玛格丽塔,儿子的名字都叫维托里奥;这家饭馆开张的日子就是翁贝尔托一世登基的日子;两个人同在1866年获得英勇勋章;更加离奇的是,次日,翁贝尔托一世遇刺身亡,而这位如同国王双胞胎的店主则遭到枪击,意外丧生。
想着这个传奇故事,杰克勉强地一笑,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跟它比起来,《徒劳无功》与“泰坦尼克号”之间的巧合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把目光投向甲板的另一端。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让他冰冷的心脏意外地开始回暖,重新恢复了生机。
杰克对女人很挑剔,一般的庸脂俗粉他根本不放在眼里,除非是为了解决迫切的身体需要,他才会碰那样的女人。他更中意那种有头脑、有气质、有个性的漂亮姑娘,妩媚多情,但不放荡;懂得如何吸引男人,但不是低声下气地谄媚;她们愿意陪伴在感兴趣的男人身边,给他们情感和身体上的双重慰藉,但不会依赖男人,把自己当成可悲的附属品。
不过,此刻深受打击的他顾不上挑三拣四,现在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帮助他重新找回生命的感觉,用她的容貌和身体让自己的身心暖和起来。只要是一个漂亮女人就可以了,并不是要占有她,光是看一看,感受身体内部的蠢蠢欲动,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行了。
这些年,杰克饱尝生活的艰辛,过着与过去有天壤之别的日子,巨大的落差曾让他心理失衡,一次次沉重的打击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可是,他毕竟挺了过来,而且总结出一条经验。在内心绝望、痛苦的时候,性是一副解忧的良药,它就像鸦片一样,可以缓解人的痛苦,减轻无法承受的精神压力。
当一个痛苦不堪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身体冲锋陷阵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宣泄。特别是身体里的能量膨胀到极限,无法控制地爆发的时候,从里到外倍感轻松,那种轻松不仅仅属于身体,也属于灵魂,就像是身体里的毒素终于一股脑地喷射了出去,不再无休止地折磨脆弱不堪、濒临崩溃的心脏。
他用贪婪的眼神注视着不远处那个陌生女人,像是要把她吞下去。﹡﹡﹡﹡﹡﹡﹡﹡回到下面的甲板上,露丝继续享受着正午的阳光,海风迎面吹拂,站在船舷边上的露丝衣袂飘飘,就像乘风而行的仙女。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些许白云飘浮在天边,脚下的大西洋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泰坦尼克号”前进中掀起的少许浪花,在船舷下面翻涌。
杰克出神地望着她的侧影,这种情况有点不同寻常。他曾经有很多女友,个个貌若天仙,她们对他百般迎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所以,杰克对美女并不感冒,可是,今天大概是心情的原因,杰克的眼睛无法从露丝的身上移开,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正常地活着,恐怖的预言、灭顶之灾,都是自寻烦恼的幻想,不足为信。
露丝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骤然地转过身,迎着杰克的目光,把他直白的眼神逮个正着。杰克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该不该把眼睛移开,停顿了一下后,终于将视线投向了大海深处。
露丝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厌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在偷窥自己,还有他那邋遢的仪表,一团乱草似的头发,大概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更重要的是,杰克苍白的脸色和眼神中投出的绝望和恐惧,影响了露丝的好心情,就像猛然间看到了一个不祥之物。她断定这是个懦弱、自私的家伙,既没有勇气,也没有绅士风度。
“这种色鬼家伙看一眼都觉得晦气!”露丝心里嘀咕了一句,转身面对大海,忽然,她有了个恶作剧似的念头,嘴边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她装模作样地欣赏海景,然后猛地回头,再次望向杰克。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趁露丝没有注意,杰克又在偷看她。又一次落网,杰克连忙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一回,露丝觉得理直气壮,“决不能就这么饶了他!”她高昂着头,大步走到了杰克的面前。杰克无奈地仰起脸来,有些惶恐地望着这位性格泼辣、来者不善的年轻姑娘。显然,她不是好惹的!
“先生,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从背后偷窥一位年轻姑娘,应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相信你很清楚这一点!”露丝的语气咄咄逼人,似乎铁了心要让对方难堪。
杰克的慌乱已经过去了,他冷静地看了看这个挑起战争的女人,缓缓地站起身来,比露丝高出一头。露丝本能地向后退缩了一下,眼前这个粗野、强壮的家伙可不是什么绅士,她不知道对方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从他的眼睛中,露丝读出的是鄙夷和不屑的神情。
杰克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我看到了!”露丝张口结舌地说。
“哦,那么说明你也在看我了。这么说来,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对吧?”
“你……你……狡辩!”
“我只是刚好望向你所在的方位,怎么证明就是在看你呢?那里有一片湛蓝的天空,有白云和海平线。有这么多美妙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看你?小姐,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过分自信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作多情!”
露丝窘迫得满脸通红,面对杰克的滔滔雄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杰克不再理睬她,掉头离开,嘴里哼着小曲,像是刚刚打了一个胜仗的士兵。
露丝气得快要爆炸了,停顿了一会儿,掉头向甲板的另一端快步走去,脚下踩得“咚咚”直响,发泄着满腔怒火。她低着头,心里咒骂着杰克,根本没来得及看前面,结果一头撞在对面的人怀里。两个人同时发出痛苦的“哎哟”声。不远处,杰克的小曲哼得更加响亮了,透着加倍的得意。﹡﹡﹡﹡﹡﹡﹡﹡揉着生疼的额头,露丝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船员。对方正在揉着胸膛,脸扭曲着,看来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自己。
“抱歉,先生!是我太冒失了,我没看见您。”露丝语无伦次地道歉,显得手足无措。
对方倒是非常大度,颇有绅士风度地说:“没关系,您看我这么强壮,被一位淑女撞一下,还不至于受内伤。弗雷德里克弗利特,本船的瞭望员。”
“露丝凯伯特,二等舱乘客。”
“什么事情惹得您这么生气?看上去,您好像要跟人决斗一样!哈哈!”弗利特打趣着说。
露丝一脸的怒气,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儿。经弗利特这么一提醒,露丝才缓过劲儿来,掉头朝杰克的背影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就是那个粗鲁的家伙。不但偷窥我,我质问他的时候,还恶语伤人,讽刺我”。
弗利特向远处张望了一下,“是杰克那个家伙!露丝小姐,请别放在心上。他是我的同伴,也是瞭望员。我很了解他,说话带刺儿,经常让人不舒服,可是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着像座冰山,实际上心里燃烧着一团火。我敢担 保,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他会像勇敢的骑士一样英雄救美的!”
“他吗?我怎么也看不出他有当英雄的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自私的胆小鬼,根本就不懂礼貌,没有教养的家伙。”露丝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把她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部射向杰克。
弗利特无话可说,恰好看到露丝的书掉在甲板上,弯腰捡了起来。“咦!是这本书!”
“您也喜欢这本书?”露丝惊奇地问道,好像意外地遇到了知音。
弗利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没有,我是刚刚知道有这么一本书的。”他向周围观望了一下,小声对露丝耳语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这本书的原稿就在船上,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是无价之宝,放在货仓的保险柜里。”
露丝惊讶地望着弗利特,她从不知道这本书的原稿竟然还存在于世,毕竟作者生活的年代距今已有近千年,更没想到书稿竟然也搭乘了同一条船。“真奇妙啊!”
“是啊,要知道,那可是一千年啊!能保存下来,真是个奇迹。看来,您和这艘船的缘分是早已注定的,或许是上帝特意让您跟这份书稿同行吧!我想您一定非常喜欢读这本书。”
“是的。”露丝会心地笑着,“每次读里面的诗句,都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好了!我要去工作了,祝您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