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夏温暖特地打电话给家里信得过的佣人王婶,确定爸爸不在家,才敢打车回家去拿几套夏天的衣服。
谁知,就在夏温暖收好衣服正要离开时,门把手突然‘咔嚓——’一声,夏连城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王婶不是说他打高尔夫去了,最快也要十一点才能回来吗?!
夏温暖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回过神,看着夏父满含怒意的眼神,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莫非她被王婶出卖了?
“爸,你怎么回来了?那个,我妈呢,没跟你一起吗?”她挤出一抹假笑,眼睛往半开门外瞄,计算着逃掉的几率。
念头刚一冒出来,几个佣人走到门口形成一道无法穿越的人墙,包括王婶。
王婶一脸愧疚,不敢看她。
夏温暖刚才只是预感,现在看这架势,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父亲的用意了。
“爸,那个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夏温暖稳住心神,想着若是跑不了,就回房反锁再搬救兵。
“别废话,跟我走。”
她计策想好了,夏连城却不给她施展的机会,直接粗鲁地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往外拉。
“爸,你要干什么呀?”夏温暖拼命的挣扎,无奈力气悬殊太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着走。
挡住门的佣人往两边散开,让出路来。
“王婶,张叔……你们帮帮我……”夏温暖挨个全喊一遍。
可惜他们不敢违背夏连城,一个个眼神左右躲闪,就是不看她。
“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叫天王老子都不管用。”夏连城狠狠打断她的求救。
指望不上他们,夏温暖只得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抠住门框,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看着就要硬生生折断了似的都不肯松手。
“爸,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她又急又怕,短短片刻功夫已是满头大汗。
“当然是去医院,这个孩子留不得,未婚先孕怀的还是未婚夫亲哥哥的孩子,我夏连城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夏连城不顾夏温暖的苦苦哀求,把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从门框上掰开,硬是给拽下去塞进了车里。
夏温暖第一时间去拉车门,司机却先一步眼疾手快落了锁。
车子像离弦之箭驶出去,窗外的建筑极速倒退。
眼下是肯定逃不掉了,夏温暖慢慢恢复了冷静,红着眼眶盯着身旁的夏父,“爸,你竟然收买王婶,对你女儿设下圈套,你太过分了。”
“我们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指责我过分?你要我在你顾伯伯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等到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们夏家永远的耻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
夏温暖被他激烈的用词骂得脸火辣辣的发烫,蓦地攥紧拳头,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她有多后悔喝了那杯酒,可是就算说出来,他未必相信,他只会说她不知羞耻,嫌她丢人。
……
车子很快开到私立医院。
夏温暖被司机和夏连城强行拖下车,直接架着送进大门敞开的手术室。
做手术的医生和麻醉师已经整装待命。
“你早就预谋好了,就等着我回家自投落网了是吧。”父亲这般算计,令夏温暖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是为了你好。”夏连城义正言辞。
夏连城和司机将夏温暖亲手交到医生手里,随即被按到手术台上动弹不得。
旁边的手术推车上,整齐有序地摆着一排冰冷而锋利的工具,在白炽灯灯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夏温暖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双腿本能地蹬着、踢着,“爸,我不要做手术,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夏连城无动于衷。
夏温暖见父亲始终铁石心肠,转而对着几个医生威胁道:“你们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去告你们非法人流,你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她极力做出最凶狠的样子,可惜到底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眉眼间还有未褪去的青涩,如何能唬到人?
不过倒也不全是徒劳无功。
打麻醉的女医生刚生孩子不久,见夏温暖努力护子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试探地问:“夏先生,要不您和夏小姐再商量一下?”
夏温暖眼底浮现一丝感激和希冀,下一秒,夏连城将渺茫的希望无情掐灭。
“用不着商量,她是我女儿,她的事我说了算。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做手术就是了,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麻醉医生还想说什么,夏连城不耐烦瞪她一眼,“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也不用再吃这碗饭了。”
夏家虽不如顾家鼎盛,却也是普通人惹不起的豪门,医生毫不怀疑,只要夏连城一句话,医院会立刻开除她,并且再没有医院敢录用她。
麻醉医生还要养家糊口,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拿出针筒,“对不起了夏小姐。”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女医生摁住夏温暖的手,将袖子往上捞,露出白皙细嫩的胳膊。
在三天前,夏温暖还动过要打掉腹中孩子的想法,可短短三天时间里,她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
那是她的孩子,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他!
只是眼下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地任人宰割。
针头一寸寸逼近白皙的手臂——
“爸,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医生,求求你们,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夏温暖颤抖无助带着绝望哭腔的哀求,从门缝传了出去,落入刚刚赶来的男人耳中,他面沉如铁,抬腿就是一脚。
‘嘭——’
巨大的踢门声响在室内。
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寻声看向来势汹汹的男人,无一不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戾气震慑住,一动也不敢动。
顾司延看到夏温暖被摁在手术台上,冰雕般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深入骨髓的冰冷。
“你们竟敢这么对她!”他的温暖,他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这些人却要强行给她打胎!
“顾大哥。”夏温暖看清来人是他,知道孩子有救了,崩溃的情绪一时收不住,眼泪直往外流。
一声充满依赖的顾大哥,在顾司延心中泛起重重回响,
短暂的出神,他径直走到床前,一把夺过麻醉师手中的针筒,在鸦雀无声的室内,忽听一声针头掉地的声音。
众人看着被他只手折断的针头,均是倒吸一口冷气,之后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