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云喂夏温暖喝了小半碗粥,恢复了点力气,夏温暖就要起身去看顾司延。
“他好好地在监护室里,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能去,给我好好躺着。”徐若云心疼女儿,硬是把人按回床上,盖上薄毯。
“妈,我就去看一眼,只看一眼我就回来,行吗?”夏温暖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软软地央求。
最终,徐若云还是一边抱怨她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扶着她去监护室。
夜深人静的医院走道,大白墙,白炽灯,空气中夹杂着各种药和消毒水的味道。
徐若云忍不住旧话重提,“温暖,医院的环境不利于宝宝健康,就听妈的,请个护工吧,如果你实在对护工不放心,妈天天在这里照顾司延,你不相信护工,总该相信妈妈吧。”
“妈,问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就算回家去也不会安心,明天就开始第一个疗程的治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醒了,我得留在他身边,让他醒来第一个就看到我。”她有很多话想跟顾司延说,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徐若云劝说失败,无声一叹,“你这孩子,算了,随你去吧。”
两人到了监护室外,夏温暖踮脚趴在门上的小玻璃窗框前,看着男人一如既往的睡得深沉,床头边上的仪器显示正常,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尽管她知道,就算不来看,也有护士隔一小时便会查看他的情况,但总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好了,人看到了,回去休息吧。”徐若云扶住她的胳膊,边说边强行把人往回带。
夏温暖知道母亲担心自己的身体,乖乖的跟着回到病房。
第二天,徐若云回家做饭,医院和餐厅里的她怕不卫生,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则每天夏温暖的一日三餐,都坚持做了送到医院来。
唐芷柔来医院看顾司延有没有好转,才知道夏温暖昨天晕倒了,立刻心疼得不行。
唐芷柔握着她的手,满脸关切,“那你现在还有哪儿难受吗?”
“没有,放心吧我很好。”夏温暖略显疲倦的小脸浮现一丝笑容,“你不用总跑过来,耽误学习到时候考试又不及格了。”
唐芷柔佯装生气地抽回手,拨了下头发,道:“还有心情调侃我的成绩,看来你确实是没事了。”
“我本来就没事啊,是你放心不下而已。”夏温暖耸耸肩膀,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
“你少自作多情了,谁不放心你了,有那时间关心你这小没良心的,不如想……”唐芷柔意识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赶紧掩口不言。
可是已经迟了,夏温暖已经从小妮子的眼神,以及说漏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
她抿唇微笑着打趣道:“不如想你的莫擎男神是不是?”
唐芷柔在她面前本来就没有秘密,既然被猜到,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
眸子一转,唐芷柔立刻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温暖,他今天什么时候来呀?”
“哎呀,好像是坐太了,我的腿有点酸。”夏温暖眸底划过一抹狡黠,抬手握拳捶了下右腿。
唐芷柔秒会意,马上化身按摩师,笑盈盈地给她按摩起来,“好温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把耳朵凑过来一点。”夏温暖故作神秘,等唐芷柔真的倾身凑近时,轻轻在耳边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然后她就被唐芷柔挠胳肢窝了。
死气沉沉的病房里,被短暂的欢笑声驱散了些许伤感。
夏温暖当然不是真的开心,她知道唐芷柔每天来了都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不想让朋友太操心了,她便全力配合。
作为夏温暖的好朋友,唐芷柔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强颜欢笑?所以便没再绞尽脑汁地搞气氛了。
两个女孩笑着笑着,突然的一个对视,笑声便戛然而止。
唐芷柔伸手抱了抱她,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醒来的。”
这句话夏温暖不知在心中跟自己说了多少遍,也不知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多少次,这样的安慰对她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芷柔,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我怕这次又是空欢喜一场,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真的会睡一辈子。”
夏温暖每天都在佯装坚强,但心中其实早已溃不成军,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满脑子都是这种消极的念头,每每恐惧到无以复加。
“我知道,我懂,但是你一定要坚定的相信,他会醒来,他不会抛下你和孩子不管,连我爸爸说,顾司延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他一定可以挺过来。”
夏温暖抹掉眼角的湿润,吸了吸鼻子,“嗯,我相信。”
然后她们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待夏温暖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两人聊起了车祸案的进展。
跟夏温暖和元灏,以及颜楚暮、王野等警队成员的想法不一样,唐芷柔觉得,他们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了,所以才会在疑点指向陆家时,就理所应当地认为,一定是因为前两起案子对陆炳擎不利,所以陆家要杀人灭口。
但又矛盾于陆炳擎在非常时期这么做,无疑是暴露了自己,所以一直试图找出陆炳擎的把柄,或是认为陆炳擎还有同伙,却又一直找不出证据。
唐芷柔道:“为什么一定要把车祸跟案子和陆炳擎联系在一起,难道陆芊雪就不能单纯因为嫉妒你,恨你而谋划了这场车祸吗?”
闻言,夏温暖眸光一闪,大脑飞快运转起来。
唐芷柔接着又说:“你想呀,一开始计划的是我和你一起出去玩,顾司延决定要去,是在我爽约之后临时决定,陆芊雪事先计划好了,不知道会有变故,这才误伤了顾司延。”
听完唐芷柔的分析,夏温暖让自己冷静客观地看待问题。
沉思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就因为嫉妒我,她至于为此背上人命官司么?杀人可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嫉妒会让人失去理智,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唐芷柔一开始也只是猜测而已,到现在已经有九分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