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柔的分析不无道理,女人的嫉妒和男人的仇恨一样可怕。
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切合理的推测,都只是猜测而已,不能作为证据直接将人逮捕定罪。
夏温暖现在脑子很乱,没有办法理清头绪,全部心神都被顾司延占满了。
她甚至想过,只要能让顾司延醒过来,哪怕是她自己折寿十年,或是不予追究凶手的责任,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只要顾司延能醒来,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唐芷柔没有真的在这儿等着见莫擎,而什么事都不再去做,陪到徐若云来,便回学校去了。
下午,许曼秋过来看顾司延,在监护室门口碰到夏温暖。
那天如仇人般的情形历历在目,短暂的眼神对视里,两人都很尴尬。
“咳咳。”许曼秋不自在地以手背掩唇,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夏温暖到底还是开口了,“妈,您来了。”
语气客气而疏离,眉宇间全是漠然。
许曼秋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这几天心里很是自责,此刻见她如此神情,心中不免更加愧疚,“温暖,那天是妈不好,我太冲动了,没有听你的解释,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伸手推了你,后来更是骂了你爸妈……总之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她是长辈,能认识到错误放下身段跟自己的儿媳道歉,已经非常难得了。
夏温暖作为晚辈,应该要原谅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记婆婆的仇一辈子吗?
可是原谅两个字要说出口很容易,心中真正要做到完全释然却并不容易。
正所谓赠人良言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在别人的心口上形成一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妈,没关系,都过去了。”夏温暖扯出一抹笑容,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
许曼秋自然看得出来,夏温暖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体面,也是为了给她一个面子,才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的很后悔,那天为什么就听信了陆芊雪的话,不相信顾司川和她呢?
“自从司延出事,我们的一切都乱套了。”许曼秋把一切不理智的行为都归咎到心神大乱,“我太担心他了,才会……”
夏温暖笑笑,打断她的话。
“妈,您不用说了,我明白您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我那天的态度也很不友好,才导致最后闹成那样,现在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许曼秋拍了拍夏温暖的手背,事情便就此揭过不提。
两人并肩站在门前,一起看着她们共同担心的男人。
许曼秋问她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有没有做检查,两个宝宝在肚子里乖不乖,还问了她每天都吃什么,事无世细,关心得面面俱到。
夏温暖逐一回答,尽量如常,可是情绪骗不了人,再怎么假装,气氛都不一样了。
她们的相处,再也回不到从前。
——
公安局,会议室里。
经过一个小时的分析和讨论,最终得出了康盛会计沈志军、星辉财务部长常学林、陆氏员工罗嘉瑞、以及夏温暖和顾司延的车祸,统统都跟陆炳擎脱不了干系。
颜楚暮、元灏、专案组成员全都没有疑义,一致认定是陆炳擎所为。
但定罪需要铁证,陆炳擎嘴很紧,一直以来表现得相当警惕,每一次的审讯里都找不出一丝破绽,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去突破陆炳擎的心理防线。
“我去看看医院一趟,问医生顾司延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他当时坐在驾驶室,说不定可以通过他的描述,作出嫌疑人的自画像。”元灏说完便站了起来,“散会。”
颜楚暮快步跟上,“我也去。”
两人便一同去了医院,将推测结果告诉了夏温暖。
夏温暖也将唐芷柔的猜测跟他们说了,他们表示回去后就对陆芊雪再次展开调查。
傍晚的时候,何木枫亲自给顾司延做了检查,第一天治疗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便从监护室转回到病房。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映照进来,给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的男人,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那精致如画的五官,一副只是睡着了的模样,俊美得不像话。
夏温暖用手指描绘着他的眉型、鼻子、眼睛,最后落在眉心处,指腹温柔摩挲。
听说眉心是人的魂魄所在。
夏温暖想到有几回,顾司延亲她的眉心,那种感觉好像三魂七魄都被他拿住了一般,牵走了全部的心神。
这么想着,夏温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床沿,慢慢俯下身子——
眼前放大的俊颜,令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明知就算亲了也不会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他们是夫妻。
可饶是如此想着,脸上还是没来由地染上两片桃红。
偷亲睡着的男人,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脸红心跳,可眼下她就想这么做,看看自己的吻,能否像当初男人亲她时一样,拿住三魂七魄。
也许会从最近的眉心传达到他心里呢?
内心里一阵天人交战后,她很小声地道:“顾大哥,我喜欢你。”
偷偷告诉了他自己的心思后,夏温暖闭上眼睛,粉唇郑而重之地落到了顾司延的眉心上。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她的心跳得更欢快,脸上的绯红也加深了不少。
她像个第一次恋爱的小女孩,偷亲了恋人后,害羞到不敢直视。
她双手捂着小脸,过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没那么快了。
突然,看着男人依旧毫无反应,心痛的感觉复又上心头。
“顾大哥,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夏温暖将顾司延的大手拿起来,抚在她的脸上,“顾大哥,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第一次心动,是在你亲我额头的那次,只是我那时还以为自己心里是有顾司川的,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
门外,已经站了很久的顾司川,听着女孩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