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到了深夜十一点。
顾司延目光从时钟上移到书房，听到细微的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
又坐了两分钟，顾司延起身去厨房热了牛奶，端进书房。
“很晚了，明天再做吧，把牛奶喝了就赶紧去睡。”顾司延将牛奶放到电脑旁边。
可能是缘于他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原因，顾司延即便用自认为柔和的语气说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还是不容置喙，高高在上的口吻。
谁都不喜欢受人命令。
况且还是在闹别扭的情况下，逆反心就更强了。
夏温暖只略抬了下眼皮，神色淡淡道：“谢谢，我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好。”
“熬夜会使人体内肝火上升，对大人孩子都不好，而且皮肤还会变差，长痘。”顾司延看出女孩似乎不高兴，半哄半吓的说道。
“关心孩子就直说，不用跟广告里插播电视剧一样藏重点。”夏温暖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手指灵活敲击着键盘。
顾司延直起腰，深深凝视着脸色不对的女孩。
刚才出去之前不是已经缓和了么，怎么会突然又对他这么冷淡？
难道是因为案子？
“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吗？”顾司延拉来一把椅子，坐到女孩身旁，视线盯着电脑屏幕。
夏温暖连忙将屏幕挪了下不让他看，并且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移了些，为了不透露任何信息出去，“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向无关人员透露案情的进展。”
就在五分钟前，颜教授发来最新的法医尸检报告，已经确定死者为他杀。
作案工具应该是钝器，一击即中左脑，跳楼不过是凶手为了迷惑警察做出的假象。
在案情的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不会凭感觉盲目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与此件案情息息相关的顾司延。
“行，我尊重你们的纪律，不问了。”顾司延没有生气，反而还将牛奶递过去，“趁热喝了，睡前喝牛奶有助眠的功效，精神养好了，明天才能集中精神更好地办案。”
看着递到手边的牛奶，夏温暖还是接了过去，“谢谢。”
温度刚好适宜入口，不知是哪个牌子的牛奶，口感细腻清甜，很不错。
夏温暖正好想问几个问题，故意慢慢喝，从牛奶开始谈起，最后才将话题拐到案件上。
“顾大哥，那天对康盛的员工做了份简单的笔录，大家都夸你是个十分有凝聚力的领导，对你的能力也都表示十分信服，想必你对手底下的人也有所了解吧？”
顾司延眸光微闪，明白小妮子这是旁敲侧击，想问死去会计的事。
“我刚回国不久，接手康盛也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况且公司不止一个财务部，还有市场部、设计部、销售部等等部门，我不可能在短时间认识所有的人，你说是吧？”
不愧是总裁，智商从不掉线，一眼看穿她的真实目的。
沉默了两秒，夏温暖点头，“是。”
她多少有些挫败，故意绕了弯子，又先夸了几句，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出了意图。
既然被识破，夏温暖干脆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死者一点都不了解，甚至没有在出事后打听过他，或是暗中调查他？”
顾司延挑了挑眉，却不再正面回答问题，“你现在是在办案吗？”
言下之意，若不是在办案，就无权问他，他可以不回答。
不待夏温暖回答，顾司延又道：“你们的纪律，规定犯罪心理学科大二实习生，可以直接单独审问嫌疑人？”
“……”
一连两个问题，堵得夏温暖哑口无言。
的确，她没资格。
夏温暖气鼓鼓转头，咬着牙暗暗生闷气。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难以对付的厉害个角色，说话滴水不漏，令她非但套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反倒还被将一军。
“夏同学，还有问题吗？”顾司延眼带笑意调侃地问道。
夏温暖霍地转过头，两颊鼓鼓的很是可爱，没好气瞪着他，“没有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既然没有，那是不是该睡觉了？”顾司延语气平和。
夏温暖咬唇，气乎乎地将文档保存上传到手机云端，并且将文件删除，甚至谨慎地清空了回收站。
生怕与案件有关的任何情况从她手中泄露出去。
其实这个举动并分故意针对顾司延，而是一种已经在潜意识里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
顾司延看着她防贼的举动，脸色隐约黑了两分，声线寒凉，“你不用这么小心提防我，如果我真想知道，或者想做什么的话，不从你这里下手，我也有一百种方法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又狂又傲，目中无人。
夏温暖看着眼前的男人，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有种睥睨山河的气势，高大挺拔的身姿，好像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强大而自信，好似谁都该臣服在他脚下。
在两人刹那的眼神对视下，夏温暖已经完全被压在了下风。
半晌，夏温暖才回过神来，可是已经过了回答的时机，此刻再说什么，都不过像是一个失败者离开时为了找回尊严，而留下一不痛不痒的狠话。
她悻悻嗯了口唾沫，拿起手机回了房间。
次日清晨，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阳台上两盆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绿萝，嫩绿的叶子上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在阳光的泽射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像宝石一样漂亮。
夏温暖瞧了几眼，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又伸了个懒腰，浑身舒坦地去换衣服。
她离开时顾司延还没起来。
之后的几天，顾司延似乎都很忙，回来时夏温暖都睡了。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基本见不到面。不过这对于夏温暖来说还挺好的，至少不用再被他在气势上压制得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