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满面欣喜若狂，眼眸中泛着流光溢彩，从进礼堂起，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演讲桌前的侃侃发言的男子。
“姐姐，你要带我去见谁啊？在这儿吗？”
齐姝低首娇羞一笑，凑到杜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杜若从齐姝昨晚的举动和长辈的暗语中，隐隐也猜到了一些。
此人八成就是齐姝昨晚拘泥休语的原由。
正在这时，不知讲到了什么，顿然，堂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度群情鼎沸，久久不能平息。
紧挨着杜若的齐姝一边使劲鼓掌，一边还神采飞扬地侧头和杜若眼神交流。
杜若会意，立马弯出最大朱唇弧度，笑面如花的回应齐姝。
聚光灯下，演讲台前，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张口即来的圆润美式英语腔调源源不断地吐出一连串于杜若而言一无所知的程序专业术语。角落里的杜若她除了几句玩笑话外，就完全不知其所云了。
从适龄上幼儿园开始，孔家子女无一例外全部就读于国际学校，许多课程皆是从小到大的全英文授课。所以，她的言语思维亦是中英文无障碍直接切换的，水平不比齐姝差。
如今，齐姝听着台上凿凿言论激动得无以复加。而她却如同井蛙在耳闻飞鸟论述海阔天空时那般茫然无知。即便如此，此情此景，她也只好配合齐姝全神注视着前方。杜若端详地说话人，他口若悬河，一言一笑中洋溢着自信果敢，举手投足间挥洒着镇定自若。难怪，也只有这等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方才能入心高气傲的齐姝之眼。
好容易挨到演讲结束，索然无味的杜若发觉，由于双腿长久保持一个站立姿势，导致此刻犹如灌了铅似的沉重，瞅一瞅隔壁那张俏脸上一如方才，不减分毫的笑颜，也是无语了。
演讲结束了，座位上的红男绿女们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上，围着演讲男子问的问，写的写。杜若还准备问下齐姝需不需要随大流也挤挤？
齐姝却意外地没有跟风而上，亦然拉起杜若抛却脑后的一众滔滔不绝健步如飞地扬长而去。
就这么走了？像根竹竿似的站那么久，弄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难道就只远观而不近取的悄悄瞻仰一下，搞搞气氛？炮灰也不带这么默默给予的?
这可不是她这位姐姐的一贯作风啊？
齐姝扯着杜若风风火火地下到了负一楼停车场。
杜若问：“姐姐，你的车停在这儿吗？”
齐姝嘴角噙着笑，不语地摇摇头：“再等会儿。他马上就来了。”
瞧齐姝那沉浸的一脸幸福样，她恍然大悟，果然没有三分三，哪会上梁山？
一想到三楼那一拥而上，挨肩叠背的场面，而他们所等的正是在中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她也只能为她不知道还要舍命陪君子多久感叹了。
还好，赴约之人时间观念尚可，没一会儿，一辆白色路虎揽胜从入口处四平八稳地驶来。
在她们旁侧停止时不紧不慢。
其后，一道西服装束从驾驶室侧身倾出，岿然直立，嘴角微微勾起，眉宇平和，清隽如斯，混然天成。果不其然，正是顷刻前语振四座的发言人。
“不好意思，耽搁了一会。”
齐姝微微俯首，叶眉弯弯嫣然一笑，回道：
“没关系，又没有等很久。”
话间，男人三步并两步，走到后排车位的门边。后门随之亦然开启，男子侧目莞尔邀道：
“先上车吧。”
车内，
“林教授，这是我的妹妹小若。”齐姝率先对前排的林子谦介绍杜若，紧接着，又想杜若介绍了林子谦：“小若，这是??——”齐姝停了一下，再说道：“林子谦，我们学院的教授，现在也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杜若大吃一惊，起初以为这位年轻的先生只是特邀来校演讲的某成功人士，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齐姝的研究生导师，瞧他也不过20多岁的年纪，居然已经是一名博有成就的教授了，教授职称在世界学术界是普遍的高龄产物。有多少学者终其一生也就是个普通大学老师，就拿她本科时声乐老师来说吧，花甲之年退休，却连个副教授都没评上。真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林教授，您好！”杜若对着驾驶座椅，恭敬问候。
“你好，孔小姐。”林子谦的音色温和，平复了杜若的些许紧张。
林子谦发动引擎，缓缓启动车子。
车内静了片刻，齐姝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的气氛：“子谦，我的论文已经写好了，早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杜若从齐姝的说话的口气中，判断她和林子谦应该已经超越了一般导师和学生的距离。林子谦眼睛直直地正视着前风窗，根据路线随时调节方向盘。
“我上午开邮箱收到了，不过这几天可能没时间看。”林子谦略有遗憾地回复齐姝。
齐姝眨了下灵动的眼眸，不解地问前排之人：“为什么？”
林子谦叹声答道：“久兴娱乐的程序出了点问题，那套设备程序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他这几天还在麻省理工准备博士论文答辩，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叫我过去帮他看看。”说完，林子谦无奈地摇了摇头。齐姝听了，内里难免有些失望，她瘪了下嘴唇，神色变得有些黯然，说话音也低了几分，问：
“那要去多久？”
子谦对此却没有任何察觉，依旧如常地问答：“快的话，一天就回来。麻烦的话，可能要好几天。我跟他说了，大学里还有课，不能去很久，如果一下子弄不了，那我只能先回去了。他的东西就等到他回来搞定吧。他也答应了。”
齐姝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林子谦的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弹了两下，无奈道：“久兴那边已经给我订了今晚的机票。”
齐姝听到林子谦今晚就要离开，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你怎么会突然把原本定在明天的演讲提前到今天？”
林子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划过头前方的遮光镜，镜中后排低眉沉默的杜若微微蜷缩双臂。下一秒，他伸出手指把冷气小格栅调拨向上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