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雎看了眼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兄弟,也是劝慰道:“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万不可因为破镜而心生骄傲,破镜登高在修行之路上是最为普通的一件事情,也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伤感,须知世人皆苦,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
“其实修行之路并不难走,保持平常心即可。”左雎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虽然此刻他坐着轮椅,但是也掩盖不住周身的光芒。在这个所谓天才的修行之路上,他比起旁人所想经历的要简单的多,若说为何能够成功,无他,赤子之心尔。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左鸠喃喃说道:“想要做到这些,谈何容易啊。”
“也不难,活着就是修行,什么时候你能把修行当成呼吸一样不可或缺,那便离真正的高手不远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左雎长叹一声,“这条路,可是远着呢,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就沾沾自喜,实在是不值得。”
左鸠突然问道:“大哥,此次灰烬荒原之行,你是也要参加的,身体还承受得了吧?”
“身体方面倒是无碍,只是实力会受到一些影响罢了,应该无事,”左雎摆了摆手,“凭着我们大周的年轻一辈,还没有人有这种实力能够将我逼到绝境。”
“只不过灰烬荒原每次开启,总会有境外之人的参与,那样的话情况就有些复杂了。虽然名义上灰烬荒原的钥匙掌握在我们左家手里,但是我们的爹毕竟不能一手遮天,其他几个王朝的来人是不可避免的,爹毕竟是一个生意人,许多命脉都被人牢牢的把控着。不过近几年来那些外来者该来的也都差不多来过了,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你一定要小心,有能力伤到你的人实在是不在少数,若是你被挟持,我行事定会遇到诸多阻碍!”左雎叮嘱道。
“放心啦大哥,父亲也都说了,我去啊只不过是见见世面,若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儿我肯定第一个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左雎严肃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不过是不想让你遇到危险,一旦生命都不在自己手上,那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一丝暖意流淌在左鸠心间,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着他大哥保证道:“我一定谨遵大哥教导。”
……
另一旁的大周皇宫,在周尧与赵红妆达成协议之后,赵红妆并没有回到白玉楼,而是被我们的周尧殿下强行留在了宫里。
“红妆姑娘,这宫里地方那么大,留你在这睡觉肯定是没问题的,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这是地方大小的问题吗?若是今日留在太子殿下寝宫过夜,明日之后整个京城的人会如何看待她赵红妆?她作为上京城最大花魁的名头往哪搁?
“这外面色狼很多的,光天化夜之下,朗朗明月当头,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周尧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彷佛是没看到赵红妆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是色狼,你是最大的色狼,”赵红妆在心里呐喊着,“而且怎么就不安全了,老娘可是高手好不好?寻常偷鸡摸狗的小贼遇到老娘算他们倒霉,都不用送去报官直接脑袋一砍去见他老妈!”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凡事总有个万一不是?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是我三年来游历江湖学到的最浅显的道理。”周尧还在那循循善诱,不知疲倦地向赵红妆推销着他的人生哲理,殊不知这位红妆姑娘自幼孤苦伶仃漂泊江湖,又哪里需要他一个深居庙堂之位的无良太子的教导。
在赵红妆无力地扶着额头叹息之时,太子殿下又说:“灰烬荒原没几日便要开启,你回去了我还得再特地去找你一次,这对姑娘的名声来说可不太好,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这对姑娘的名声也不太好……”听得这话赵红妆终于忍不住对周尧说道:“太子殿下若是顾及我的名声又怎么会深夜邀我进宫,这种骗人骗己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好吧。”
周尧一笑:“红妆姑娘莫要生气,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看来太子殿下今日是不打算让红妆离开这里了?”赵红妆问道。
“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又不会真的对你做些什么,这只是一种态度,我与你合作的态度,你何必非要推辞。”周尧淡淡说道。
“那好吧,我正好借此机会欣赏一下皇宫中的美丽景色。”赵红妆彷佛是认命似的说道,只不过眼中精芒微闪,在她很好的掩饰下并没有被周尧所发现。
“对了,”周尧似是想起了什么,随意提醒道:“在这皇宫里高手很多,除了父皇之外,还有许多我听都没听过的,你可不要瞎跑,万一不小心被人干掉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赵红妆冷哼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人。”
接着便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夜已经深了,红妆要歇息了,太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请离开这里吧。”
“送客!”
周尧被推出门外的时候还是一脸不可置信,这小娘们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啊。
不过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是该准备下一步的动作了。
夜深微凉,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寂静的皇宫中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虽是夜深,周王周烬并没有歇息,这些年来他只会在凌晨时分微憩一会儿,在这片孤独幽深的夜里,他从来没有哪怕一次地睡着过,不是在望月楼里望穿天涯,便是在这大堂之中批改奏折。
门外的老太监轻咳了一声,也是生怕打扰到周王的心神,用胳膊肘轻轻捂着,尽力不发出更大的声响。这位老太监在宫里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大周开国时他便存在于这皇宫中,那时候他还没有这般苍老,只不过是前朝留下来的小太监,孤苦伶仃,平时在这宫中被人欺负惯了,在王朝崩塌众人皆作鸟兽四散时也不为所动。
是啊,乱世之中世人皆若飘忽浮萍,他一个孤儿,没爹没娘没亲人又能去哪呢。到后来兴许是太祖皇帝见他伶俐,又或是怜他身世,就将他留在了皇宫,偌大一个大奉王朝都被打的分崩离析,一个亡朝的小太监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这样,太监老戴就一直默默地存在于大周皇宫。斗转星移,他的腰渐渐弯了,身子也不好使了,脑袋也不如之前灵光,周王见他多年来的苦劳,想让他归老,剩下的日子享享福就得了。结果这老太监老戴非说自个儿伺候人习惯了,再说打小便把这皇宫当成自个家,竟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于是周王每次深夜的门前,都有着这样一个老太监默默地守候。就在此时,老太监眯了眯眼,那昏花的老眼似乎是瞧见了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