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看着凤常在,不置一词。
见我没有反应,她又极力哀求道:“皇后娘娘为我向皇上求情吧,我情愿做奴婢做牛马服侍娘娘,再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听到风常在楚楚可怜的哀求,不但没有激起我心中的同情心,反而让我更加愤怒。她只知道一味的哀求于我,却连一眼也没有瞧过我怀中的孩子!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子啊她怎么可以如此漠视他?
哼宫人们都说她疯了!
可她哪里是疯了?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清晰思维的话语来呢?眼前的凤常在根本就是长期以来装疯卖傻,如果说刚刚听说她的惨状,听到她因为我的幽禁而疯了的消息,我心里所产生点点后悔,怜惜的话,现在的我,只剩下了对她的蔑视与冷漠!这个女人,居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毫不手软的欺凌,她根本就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呢!可她竟然连畜牲都不如!
虽然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是汹涌澎湃。这个该死的女人,已经沦落到这一步依然不思悔改,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这样的女人又怎能妄想得到我的原谅?想着,想着,我掩在长袖中的纤细玉指就忍不住地拽紧又松开……
我的眸子里有火的苗焰,狂烈地燃烧着,亦有冰的痕迹,阴森地凝固着。
“凤常在,原本,本宫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甚至在下旨废黜你贵妃封号,把你幽禁在此的时候,本宫依然给了你机会,原本想,如果你真心悔过,会立即放你出来,并且恢复你贵妃的身份。……而且,本宫知道生母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性,所以,即使你已经成为废妃,为了能够让皇长子得到生母的疼爱,本宫依然有悖皇室律法,把孩子留给了你抚养!可是……你终究还是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本宫,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当成发泄心中怨恨的工具,你太残忍,太残忍了!这一次,本宫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昕凤宫将成为你永远的囚笼!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你要恨,也只能恨你自己!……”
凤常在用力的摇着头,“不!……不要!……求求您皇后娘娘,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您说,我哪里做的不好,哪里需要改正,我立即就改”
泪水冲开凤常在脸上厚重的污渍,一道道像沟渠一般,暴露出她苍老而衰败的容颜。她仅仅才二十一、二岁的年龄,风华正茂的年纪。曾经,她是居东国最美的美女,是这个后宫里最得宠的美人,承受帝王雨露之恩。如今,也只落得如此下场……
我淡淡地笑了,“呵凤常在,你连自己究竟错在何处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改正呢?”
“不!我改,我改求求您了,皇后娘娘”
她的哀求似字字戳在我心上。我不愿再听,也不愿再看,用力挣脱了凤常在的手,抱着孩子就跑了出去。
昕凤宫外的空气此刻闻来是难得的新鲜,却呼吸得很难受!肃杀的风从耳边呼啸而去,干枯发黄的树叶被风卷在尘灰中不由自主地打着卷儿。昕凤宫前空旷的场地上零星栖息着几只乌鸦,沉默地啄着自己的羽毛,偶尔发出“嘎”一声嘶哑的鸣叫声,当真是无限凄凉。
我强行压制下胃中翻腾踊跃的恶心感觉,似乎从一个噩梦里苏醒过来。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后宫的另一幕。这样场景让我害怕并且厌恶。
过了好久,才压下心中恶心难受的感觉,突地,我心里的恶心又被另外的不安情绪所取代。
按常理说,凤妃即使被废黜了封号,可她毕竟还是后宫的妃嫔,这与正式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何况,不管怎么说,凤常在都为皇上生下了皇长子,以过往继承皇位的制度来看,凤常在的孩子是极有可能成为日后的皇帝的,所以,即使宫人们再胆大,没有别人的唆使也不敢对凤常在和皇长子的生活如此的不尽心!
而且,凤常在不管怎么说都是以前太师的女儿,即使她背叛过自己的家族,太师念在她是自己女儿的份上,多多少少都不会为难她。可如今,她身在昕凤宫,过着如此不堪的生活,这样想来,肯定是有人故意让默许宫人们这么欺凌凤常在和孩子的!
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他这么做又有何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凤常在?
如今的朝廷势力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宰相的权势,早就已经被太师所瓦解。而太师的权势现在全都交给了思羽,如今的朝廷,可以这么说,权势最大的就是思羽了。
难道是思羽做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思羽干的呢?他是那么善良,那么纯真,怎么可能这么对付凤常在?更何况,凤常在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努力的甩开脑中出现的这种荒诞的想法,定了定神,复又抬步向坤宁宫走去……
回到坤宁宫,我小心翼翼的为孩子擦了澡,涂上了药,然后把他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陷入昏睡中的孩子,不再有冷漠,不再有怨恨的神色,完全还原成了五岁小孩该有的天真,与无邪。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把他全身上下洗干净了,我才看清楚他的容貌。他完全继承了他父皇和母妃的长处,虽然他才五岁,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他出众的容貌,长大以后,他肯定会是个俊美异常的高贵公子!
他那粉雕玉琢的脸蛋,水嫩得让人想一口咬上去。皮肤柔嫩,眉毛淡如清风,唇色粉红,嫣然如柔软的花瓣。在那秀气的弯眉下微微颤动的是长长密密的睫毛。
突然,小爱跑进了内殿,看了看我床上的小孩,她歪着头,好奇地问道,“母后他是谁?”
我急忙作了噤声的姿势,小声地道,“嘘,小爱别吵!别打扰弟弟睡觉”
小爱看见我的动作,立即很乖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小小声地问道,“母后,他是弟弟?怎么长的那么漂亮,就像可爱的小公主哦”
我看着如此可爱的宝贝女儿,忍不住一把把小爱抱到腿上,在小爱的水嫩脸颊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道,“小爱,这个弟弟以前过的很苦,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弟弟呢!”
小爱也张开双手搂上我的脖子,软软地唤了,“好啊!小爱以后一定会好好爱护弟弟的!”说完,又是吧唧一声,亲在了我的左脸颊上。
“嗯小爱真乖”
小爱趴在我的怀里,转了转眼珠,道,“母后,弟弟叫什么名字?”
闻言,我顿了顿,当初凤常在刚生下皇长子的时候,宫人请求皇上赐名的时候,上官文宇并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仅仅是拧了拧眉,过了半响,才赐名’厉’!
我想了想,才道,“他就上官厉你叫他厉儿就好了阿”
“厉儿,厉儿”小爱软软的声音响着。
小爱指了指床,道,“母后,儿臣可不可以和弟弟一起睡觉?”
我微微一笑,爱怜的抚摸着小爱的头发,温和的道,“好啊!可是,小爱千万不要碰到弟弟哦,因为弟弟身上还有伤呢!”
“嗯”小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果真就看见小爱小心翼翼的从我的腿上爬向床,等到她和厉儿并肩躺在一起的时候,小爱还不忘把被子往厉儿的身上盖了盖,居然还学着我平时轰她睡觉时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厉儿。
看到两个小人儿相互依偎的场景,我有些动容了!在这一刻,我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待这个孩子,尽可能的弥补他这五年来所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等两个孩子都沉沉睡去之后,我立即赶到御书房,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上官文宇说清楚的!
御书房
上官文宇照例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章。
“皇上,以后厉儿就由臣妾来养育,可好?”
闻言,上官文宇拿着御笔得手稍稍征了一下,“厉儿?”
我在心里默默叹息出声。看上官文宇一脸疑惑的神情,看来他十有八九,怕是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
我忍住心中的不满,好意的提醒,“就是以前的凤妃,现在的凤常在,为皇上所生的皇长子……厉!”
经过我的提醒,上官文宇终于记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哦是他啊!”
看上官文宇不以为然的冷漠表情,我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皇上,他是您的长子,也是您的亲骨肉!您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