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上官厉现在正应该在皇宫之中,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上官厉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语。
“厉儿……你怎么会到这栖霞山一一云帘峰之颠来的?”我没有转身,却依然不死心的再次问出声。
过了良久,状似听见一阵低低的叹息声,之后,上官厉的声音才传入耳中,“不放心你!所以……”
闻言,我惊讶的转过身,面带疑惑的看向有点困窘的上官厉。
上官厉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不放心我?
我是不是可以把他这话的意思理解成为关心我的意思?
可是,上官厉都已经恨了我二十多年了,到这一会儿,怎么可能说不恨就不恨了呢?……依稀记得以前,上官厉为了报复我而不断的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致使朝廷上下无一不对他抱有怨言,不过,幸好一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上官厉已经成熟了很多……
我相信,上官厉今后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永垂千古……
思及此,我缓缓的问道,“你,……难道都不恨我了吗?”
“恨?……”上官厉摇了摇头,避开我的视线,淡淡的道,“不!不恨了……!不恨了……跟‘恨’相比,我觉得‘爱’更适合我!”
听到上官厉的回答,我了然一笑,“厉儿……在’爱’与’恨’之间,我很高兴看见你选择了’爱’……”
“我也庆幸自己选择了’爱’……”上官厉重新望向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今天上官厉看我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情愫……一些我看不懂的情愫……
摇了摇头,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我又道,“厉儿……你真的放下了所有的仇恨?”
“是的!……”上官厉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我略带期待的问道。
此刻,我衷心的希望上官厉的答案能够让我感到欣慰。
上官厉遥望远方,付手而立,道,“如果,……想要成为一个睿智的君王,就必须摒弃心中所有的私人仇恨,这样,才能够不被心中的恶念所摆布,才能够更好的为天下子民而活……”
“厉儿……。,你真的长大了!……”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我感慨道,“……。如果,文宇能够听到你这一番话,料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念绮……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上官厉突然又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真的爱过父皇?”上官厉手握成拳头,有点不自在的问道,“……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凄然一笑,垂下眼睑,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淡淡的道,“爱吗?我不知道!……或许也爱吧!但是,相对于我对迦洛的爱,我对文宇的感情还是薄弱的太多,太多了!……”
依稀记得,好像这个问题,曾经有人问过我,但是,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谁问过我了!当初,我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我也已经记忆模糊。
我虽然有点冷情,但是,对感情还不是无动于衷的!上官文宇对我那么好,默默的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错过就是错过了,我只能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的啊?……”上官厉恍然大悟般的道,“迦洛祭司真的好福气,居然能够得到你的垂青……他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闻言,我又是一笑……
这句话,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只是,……拥有了我的爱情的迦洛就真的很幸福吗?
此刻,这几千年来的恩恩怨怨,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
想当初,我也是一个因为仇恨而变得疯狂,有点歇斯底里的女子。为了报复,为了向迦洛的前世一一愔恩报复,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愔恩却至始至终以一颗仁慈,宽厚的心去包容我,感化我。他甚至在我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用他唯一的一次成佛的机会换取了我的重生……
可惜,我的骄傲,我的固执,……让我完全无视他对我的一切付出。我甚至为了更残忍的报复愔恩,不惜自毁身体,重新堕入永远的轮回,……原本以为,随着我的一次次的转世,我和愔恩之间将永远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愔恩居然会为我而主动舍弃几千年的修为,舍弃永生的生命,舍弃尊贵的仙家身份,……执意的堕入轮回找寻于我……
单从这一点来看,遇见我,实在是迦洛的劫难!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还在天上好好的做着他的神仙,……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怕他现在早就飞升成佛了!如果不是因为我,……
“不!……”思及此,我摇了摇头,无奈的道,“遇上我,……才是迦洛最大的不幸……”
“对男人而言,遇上你,是他的幸与不幸,不是你说的算的!……这要看男人怎么定义!……”上官厉静默一会儿,欲言又止的道,“还有,我决定了!……”
见上官厉的话语没有说完,我不免好奇的问道,“决定了什么?……”
“我决定,……从今往后,我会接替父皇来爱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上官厉死死的盯着我,道,“父皇在你的面前,从来没有自称过’朕’,……所以,从现在起,我在你的面前,也绝对不会再用上这个尊称……”
闻言,我不无惊讶的道,“厉儿……你……”
听着上官厉近乎告白的话语,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是不是我多想了?也许,上官厉对我的’爱’仅仅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之情吧!
就在我自我催眠,自我安慰的时候,上官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么了?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抬起头,望向上官厉,却在触及到他那火热,赤诚的视线时,我再一次选择了撇开头逃离……
我低着头轻声的说,“不是这个问题!……你,……”
“我说,从今往后,我都爱戴你,难道不好吗?……”上官厉的声音里有一丝苦涩,“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恨你?”
我依然低着头轻声的说:“厉儿……对不起……”
上官厉静默一会,轻声的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依旧低着头,“不为什么,就是想说对不起……”
上官厉声音里的苦涩越来越强烈,“你还想装糊涂吗?……你抬起头跟我说话……”
我不肯抬头,推他出去,“厉儿……我累了,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上官厉站着不动,声音里有了怒意,“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忽然,上官厉一把将我圈禁在他怀里,一手粗鲁的托起我的下巴。看到我眼中的泪水,他的怒色敛去,手劲放柔,小心的拭去我的泪珠,柔声的感叹道:“原本,我以为自己最恨的人是你,所以,我才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你!可是,当你被夕玉所害受伤,当我毫不犹豫的为你当掉夕玉的一掌时,我困惑了!……见你受伤,我会紧张,难过!见夕玉要杀你,我恨不得撕碎了她!……试问,如果我仅仅是恨你入骨,又怎么会如此紧张于你呢?……现在,我终于明白,早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对你的恨意已经渐渐转化成了爱意!……想想也对,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虽然,你没有绝美的容貌,你总是以普通的容貌展现在别人面前,但是,你的身上却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更有着一颗善良纯净的心!……你与这皇宫中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我想,这也是父皇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爱上你的原因吧!……”
听闻上官厉的一番感慨,我无法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说:“厉儿……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厉不肯放开我,盯着我说:“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移开视线,狠着心说:“我只剩下了这个……”
上官厉陡然放开了我,恨声说:“我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对你付出的感情,我也没有要求你有任何的回报,早在我下定决心向你表白我心意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我们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障碍,身份,地位,名分,……等等!……在名义上,你是我的母后,即使你依然有着十几岁少女的面容,你却依然是我上官厉的长辈,单就这名分上的限定,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也永远不允许有任何结果!……所以,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只是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你,却并不奢求你的回应,……我只要你能够过的幸福,快乐,我便心满意足……”
说完,上官厉然后拂袖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