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柳白对杰子道:“当年张先生为了革命,一家人都牺牲了性命。现在我们革命成功了,要好好对待他的后人。”说着,柳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杰子一眼。
杰子听出大师兄话中的意思,连忙说道:“两个孩子在我这里,只怕会耽误他们的前程。不如大师兄把孩子接过来,也好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教育,将来有个好的前程,为国家做事。也不辜负张先生临终前的托付。”
柳白听杰子这样说,满意地点点头,高兴地说道:“三个孩子全都接到城里来读书。你和弟妹还有王大娘,也搬到我的府中来。”接着又道:“以师弟的本事,在军中谋份差事,也是不难。”
杰子连忙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兄,此事万万不可。小弟只是个乡野粗人,不懂得你们的规矩。再说了,贱内和王大娘也都是在乡下生活惯了,怕到城里来适应不了。”
其实杰子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他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一方面又想让孩子们得到好的教育,将来能有个好的前程。此时还真的不知如何取舍。
柳白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说得有道理,以你的性格,要是在官场混,肯定是吃不开的,一定会吃亏。”
柳白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功夫,要是不报效国家,真的是太可惜了。”
杰子看着大师兄,“嘿嘿”地傻笑着。柳白怜爱地看着这个小师弟,又缓缓地说道:“你在乡下野惯了,我不管你,你就好好钻研师父教给咱们的相术和千术吧。不过三个孩子你要给我留下,燕京现在有洋学堂了,让孩子们好好读书,这样总可以吧。”
杰子看着大师兄,欲言又止。柳白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杰子怯生生地说道:“小儿宏诚还小,北斗和七星哥俩,倒是可以进学堂读书了。等宏诚过两年长大些,我再把他送过来。”停了一下,杰子继续说道:“不过我看北斗这孩子,只喜欢练武和钻研相术、千术,七星这个孩子倒是快读书的好材料。”
正说话间,只见门口人影一闪,原来是北斗躲在门口偷听。当北斗听到大师伯要让他和两个弟弟留下来读书的时候,就不愿意了。于是蹦跳地跑进屋来,一头扎进杰子的怀中。
只听北斗带着哭腔地说道:“爹,我不愿意留在城里读书,我要跟你回家,要和你练功夫。你刚教我的《扎飞篇》我还没有学会呢。”
杰子疼爱地摸着北斗的头,轻声哄着他说道:“好孩子,你在大伯这里,可以读更好地读书。再说了,还有弟弟跟你在一起。过两年宏诚弟弟也来找你们。我和你娘还有奶奶有空就会来这里看你的。”
北斗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不嘛,我要跟爹回家。弟弟愿意留下来就让他留下好了。反正他也不喜欢练功,他喜欢读书。”
话音刚落,七星领着宏诚也走进屋来。原来他们俩也是一起躲在门外偷听。
七星怯生生地说道:“爹,北斗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你就别难为他了。”说完,七星转过头,对柳白说道:“大师伯,我留下。我想去你说的那个洋学堂去读书。”
宏诚也跟着凑热闹,拍手说道:“大伯,我也要留下,我和七星哥哥一起。”
柳白闻听大喜,一手拉过一个孩子,大手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柳白扭头对杰子说道:“好,就这样,七星和宏诚留下,北斗回去跟你练功夫。师父传给咱们的本事,我是荒废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老了,也没有什么成就。你就回去全都交给小北斗吧。别让本门的功夫在咱们手里断了。”
柳白回过头又对七星说道:“以后留到城里上学,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我是你爹。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爹吧。”
七星董事地回过头来看着杰子,并没有直接答应柳白。
杰子当然明白大师兄的心意,心中想这样也好,对孩子的将来肯定会有好处的。张先生本来就是做官的,他的孩子跟着自己,还真是委屈了孩子。正好大师兄也没有子嗣,肯定会像亲生孩子一样疼七星的。
想到这儿,杰子对七星说道:“孩子,以后什么都听大伯的。从今天开始,你就认大师伯当爹吧。”七星听杰子这样说,这才小声的叫了柳白一声爹。
就这样,七星星和宏诚留在了城里读书。柳白认了七星当儿子。
在柳白这里住了些日子,杰子惦记着家里,就带着媳妇、北斗和王大娘一起回到了京西的家中。
临行前,柳白拿出一只檀木箱子,对杰子说道:“师弟,箱子里面是我无意中得到的《阿宝篇》。《军马篇》,《扎飞篇》和《英耀篇》师父已经传给你了,回去你就好好钻研,再好好地教给北斗。我看这孩子行,比你我都强,将来定能将师门发扬光大。”
范红玲虽然舍不得宏诚留在城中,但是杰子开导了她半天,才算勉强同意。她一想也是,柳白肯定不会亏待孩子,孩子留在城里,离家也不算太远,可以随时进城来看他,所以也就同意了。
回到家中,开始几天,北斗也是闷闷不乐。毕竟原来有七星和宏诚陪着他一起玩儿,现在只剩自己了,好不孤单。不过也好北斗把原来玩的时间,全都用在练功上了。
自从杰子他们从城里回来以后,北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顽皮。以前只要让他读书写字,他就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躲开,只是在练习武功的时候,才非常用心。
前些日子,杰子开始给几个孩子讲述他们这个千门的历史,北斗听得津津有味。当杰子讲到《扎飞篇》的时候,北斗更是入了迷。
原来杰子所在的千门是江湖当中很神秘的一个门派。千门属于江湖外八行之一。千门和蛊门,兰花门,盗门,机关门,神调门,索命门和红手绢并称江湖外八门。
蛊门就是苗疆人使蛊的门道。兰花门是历史就很悠久了,就是现在的妓女、暗娼。盗门弟子则是现在的小偷,他们也是分工明确,大多都是团伙在一起,也有个别跑单帮的。机关门一听名字就知道了,主要是做一些机关,三国时候的木牛流马就属于机关门的手艺,还有就是墓穴里种种机关,也是机关门的杰作。神调门主要就是跳大绳儿的。索命门可厉害了,门下弟子都是杀手,秦朝时期的荆轲就是索命门的弟子。而红手绢则是最神秘的一门,江湖上已经很少见了,主要是一些幻术。
千门的祖师爷是传说中的伏羲氏,最早称为虔门。伏羲氏发明了八卦,八卦被用于看相看风水。千门三术,就是相术,心术和卜术。张良,诸葛亮和刘伯温等人都是千门中的大将。只是在明朝以后,朱元璋对江湖外八门下了毒手,各门各派都是人才凋零,生存空间大大地收到了压缩,千门后来慢慢演变为骗人设局的门派。
小北斗听得是如痴如醉,他没有想到本门的前辈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北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本门中的绝技,把千门发扬光大。
闲暇时候,北斗就缠着杰子给他讲本门的历史故事,讲杰子的所见所闻。见到北斗如此好学的样子,杰子心也中不免大喜。杰子告诉北斗说:“你要想学会这些东西,必须先要学会认字。否则许多技法根本领悟不到。”北斗听了以后,真的后悔前两年没有好好读书识字,于是便暗下决心,不仅要好好练武,更要好好读书,学会本门中的精髓。
果然北斗不再像以前那样贪玩了,每天除了练武睡觉之外,就是开始读书认字。杰子也是竭尽全力地把自己所学的这一身本事,一股脑地教给了北斗。
时不常杰子会带着北斗进城去看看七星和宏诚。开始北斗还愿意跟着杰子一起进城,渐渐地,北斗变得不愿意再跟着杰子一起进城了,只是在自家小院里练习杰子传授给他的拳术和刀法。闲暇时还帮着娘和奶奶一起做些农活。
七星和宏诚自从留在城中读书以后,便很少回来。每年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看爹娘和奶奶。
他们兄弟二人,学习上进刻苦,成绩也非常优秀,只是练武功的时候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七星上中学了。
就在这一年,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爆发了。燕京市内的青年学生,工商业者,进行了反帝反封建的抗议示威游行。遭到了当时段祺瑞执政府疯狂镇压。
柳白见燕京的局势不稳,在征得杰子的同意以后,带着七星和宏诚来到了南京。此时,七星已经改了姓柳,叫柳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