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鹿确实存在过,只是百十年前的事情,百年前的上辈人也都西去,才有的整个镇子风风雨雨的传言。若不是麻子你找到我,这事情也带着进了黄土”。二拿叔说。
二拿叔依着门,顺势蹲了下去,用发油黑乎乎的袖口朝着脸上一抹,鼻子使劲往里面吸了一吸,顿了顿。“诶?麻子,这故事现在数得出的除了陈家人,也就是俺了,你不去陈家定是从陈家掏不出这话来,俺可是独一份,俺要说了,你得答应给俺些银钱,不然这事决计烂在肚里”二拿叔眯缝着眼,嘴上撇起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若你肯将白鹿之事全盘托出,麻子说话不当假,定有重金相赠”。二麻子十分郑重的且不容置疑的声音让二拿叔吃了定心丸。
“这白鹿原是陈家祖上陈贤福所养,陈家发迹始于陈贤福,少时陈贤福并无过人之处,爱摆弄些花草,诗书礼易并无心研学,成日弄些蟋蟀在城内与他人争斗。后一日因去山中寻着货色上乘的蟋蟀,不巧碰到这受伤白鹿,惊为天物,又怕因这白鹿惹了其他不便,便寻了山洞匿了这白鹿,日夜往返照料。自是如此往复三月,白鹿伤复,陈贤福便放归山林”。
二拿叔讲到这里便顿了顿,又眼巴抬起头道“麻子刚才讲的可曾当真,莫要食言,不然俺就不再讲下去”。二麻子听得正是兴起,便投了几枚银钱与二拿叔,催促快讲。
二拿叔欢喜的捏着这银钱,眯缝的眼弯出了一枚月牙,笑眯眯的藏了起来。“这白鹿自入了山林,陈贤福的精气大变,摆弄花草便扔在了一遍,也不在循着全称老少斗个蟋蟀,以小本为利,慢慢积攒了家业,后又往返关内外通了贸易,由是家业变大,当地巨贾无不称其。”
“时年不利,关外战乱,避的了今日避不开明日,陈贤福便携家眷悉数迁至关内,不曾想在入关途中糟了强盗,强盗正欲行凶,那只白鹿不知从何冒了出来,横挡在陈贤福与强盗中间。这白鹿踢踏着前蹄,掰扭着脖子,冲着强盗。就在强盗举着刀枪准备砍将来时,白鹿身后顿时大风狂起,砂石打的漫天都是,这强盗睁不开眼,连往后退,寻思这白鹿不是寻常之物,变草草顺着狂风嚎啕跑回了山里。”
“由是这白鹿带着陈家一路翻山越岭,来了这现在叫白鹿镇的地方。安稳了下来。陈家念着白鹿,便豢养了起来,偶有一夜陈贤福梦得白鹿幻化成上界女子,白衣羽衫,眼眸晶莹剔透,皓齿明媚,发髻无一丝凌乱,就那样望着陈贤福。陈贤福惊的站立不动。‘我本上界之物,奉仙命幻成白鹿采人间疾苦,不巧受了伤,恩人舍命相救,三月辛碎照料,日夜操劳,无以为报,本是动了凡念欲抛了身份与恩人共生死,但天规苛责,近日复恩,两不相欠。若恩人情义并重,只消百年鹿角折断时,便来相守’说罢消逝在了空中。”
“隔日陈贤福再看豢养白鹿的地方,已再无白鹿。陈贤福自此闭门不出,命人石刻了白鹿,日夜挂念,这村子慢慢便由小到大,成了白鹿镇,这门前的河便成了白鹿河。”
二拿叔讲的与外面留言传闻并无太多出入,只不过将陈家的故事揉捏进去,添了个彩头而已。二麻子不免有些失望,觉计从二拿叔这里拿不出太多关于白鹿的线索,便将烟袋锅在脚边磕了磕,背着手准备离开。
“可惜就可惜在这鹿角已经折了去,但这白鹿尚未现身。陈贤福已经西去,却不知这白鹿为何留下这百年后便来相守的话”二拿叔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这骨子里透着精明。二麻子先是一怔,然后扭了头看看二拿叔,眼睛却被关门的吱呀声挡在了门外。